听见季珩终于肯吃饭,田雷等人虽然同情自己的肚子,却也欢声雷动起来,像打赢一场胜仗似的,一个个拍手鼓掌。
声音落进季珩耳里,浓浓的罪恶感、心酸,他们看待他,比看待自己更重要?
季珩第一次想到,如果他死了,他们怎么办?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的行为太幼稚可笑。
于是他决定吃饭、喝药,药汤虽没办法解决他的病,却能解决他的痛苦。
而田雷等人,虽然没有红烧肉和糖醋鱼片吃,但瑢瑢给他们下了两百个水饺,这个晚上,是他们搬到木犀村以来,最幸福的一晚。
饭后,他们烧一大桶水,让主子泡澡,瑢瑢被推进去伺候,季珩的脸色很难看,一句一声全是挑剔,但温柔的她淡淡笑着,没把他的挑衅当一回事。
瑢瑢想起被推进浴间之前,田雨很认真地对她说:「如果小弟欺负你了,你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千万别同他计较。」
她一个当奴婢的,岂能和主子计较,更何况这种等级的欺负……哪里算得上欺负?
解开发髻,她在他头皮上按摩,力道不轻不重,舒服得让人想要发出呻吟。
她知道自己很厉害,犯头疼的祖母往往在她的按摩下,能睡上舒舒服服的一觉。
季珩微眯着眼,表情是全然的放松。
洗过头,洗脸,当帕子碰到他的伤口时,他警觉地张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帮小少爷洗脸啊,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弄痛你的。」她抛给他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她对他微笑,耐心的声音、耐心的表情,耐心得让人放下戒心。
不自觉地,他松开她的手,她用帕子沾水,轻轻洗他的伤口,她的动作很慢,并且尽力不将他弄痛。
洗过澡,田风进门伺候,为他穿妥衣裳、抱上床,她在他脸上涂抹药膏,眼神专注而仔细,然后跪到床上,为他擦干头发。
她很安静,不像晚饭时那样聒噪,宁静的气氛平静了他的心情,自从知道自己身中何毒后的躁怒不安,在此刻悄悄地驱离……
屋外,田风和田雨透过窗子缝偷偷往里头探——
「瑢瑢真好,她一来,主子就肯吃饭了。」田风说。
「果然,问题在于咱们不会伺候人。」田雨说。
「不管什么理由,既然瑢瑢能让主子开心,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要拿瑢瑢当亲妹子看待。」
「自然自然,这种事哪里需要你说,我都打算这么做。」
两人一句接一句,屋里的瑢瑢没有练过武功,自然耳不聪、目不明,但那个据说「很开心」的主子,听得一清二楚。
眉心微蹙,这丫头有句话说对了,他们总是先紧着他,他开心,他们才会快意,而她确实有足够的资本拿他们来威胁他。
田家人在主子屋里架起一张小床,让瑢瑢能夜里伺候主子。
家里没钱买蜡烛,每间屋子里,入夜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季珩屋里有蜡烛照亮。
待季珩安置下,所有人都回到房间,瑢瑢躺在小床上,静静地透过窗望着外头的月亮。
「小少爷,我其实很羡慕你,有人愿意哄着宠着,有人在意着,这是何等幸运、何等福气。」
福气吗?是啊,真是有福气,没有这等福气,还尝不到被亲人背叛的痛苦,他酸溜溜地想着。
「如果我是小少爷,绝对不会在家人放弃我之前先放弃自己。」
说得容易,如果是她碰到这样的事,他倒想看看,她能不能这般豁达。
「我爹爹说,当人最大的责任就是为自己负责任,让自己过得好。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谈理想、道梦想,但每个人都有权利让明天的自己比今天的自己更好。」
讲大道理吗?谁都会!他冷哼,「不是每个人都有明天。」
「不!只要认真想着我不要死,明天就一定会到来。」这是她的经验谈。
「哼!」他轻嗤一声,仍旧认定她在讲大道理。
「不赞同吗?我是说真的,心随意走,如果你不想死,阎王爷也带不走你。」
就像她,分明断气、分明死去,分明身体已经残破到不堪使用,老天还是让她回来了,所以坚持意志很重要。
又哼,再哼,这种空泛的道理,只能说服三岁小儿。
「小少爷的冷哼真教人丧气呢,可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到彩虹,没走过黑暗怎能看见黎明,现在您受的苦,都是为了尝得明日的甜啊!」
他翻身面向墙,不理会她。
不听啊,没关系,日久年深的,终有一天能够听进去。她问:「小少爷想睡了吗?吹熄蜡烛好不好?」
他冷冷的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好。」
他不喜欢黑夜,他需要光线。
她叹气道:「好吧,随您,只是蜡烛很贵的,等家里的蜡烛用光之后,一入夜就得上床,啥事都不能做。」
这是在恐吓他?真行,她恐吓上瘾了?
见他不接话,她补上别句,「我相信,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他还是不理,算了,明天她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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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娇客 V第八章[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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