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画娘人财两失 上 V第五十章

  王爷今日心情好,便开始自顾自侃侃而谈:「说实话,本王是知道你在找苏姑娘下落,不明就里的,还以为你在追杀血仇。」
  「所以呢?」方重衣波澜不惊看了他一眼,丝毫觉不出什么问题。
  方长弈震惊于此人不甚通畅的大脑,按耐心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就算苏姑娘对你有意,也会被吓跑,懂吗?」
  良久。
  「继续。」
  看在那篮子点心的份上,方长弈也不计较他高高在上的语气了,附耳这样那样指点了一通,从方针到细节,主旨不外乎尊重啊温柔……
  当然,该不要脸时也得不要脸。
  方重衣眼神雾蒙蒙的,好像听进了心里,又好像根本在走神。
  待王爷讲完,他疑神疑鬼转头看一眼,冷声问:「你有没有在坑我?」
  方长弈笑眯眯揽住他肩:「本王坑你还少了?机警如世子大人,哪次上当过?怎么这次开始怕了?」
  方重衣当没听见,甩开肩上的手径直离开。他既没走天窗的楼梯,也没爬梯子,而是跳到对面矮半截的屋顶,绕了好几个弯子才落地。
  方长弈叹气,素日横着走的世子也会这般慌不择路,感情果然使人患得患失啊。他得了那盒小点心,心情很好,浑然不知一件事,这点心根本不是出自沈姑娘之手,而是未来岳母大人做的。
  「阿棠, 那天的银丝卷好不好吃呀?不过你也别惊讶哦, 其实那不是我做的, 是我小姐妹的娘亲做的。」唐音绕着微微打卷的头发,在苏棠身边蹦蹦跳跳走着。
  「嗯嗯,好吃的……」苏棠绽放笑容回答了她, 心里却是有些虚。那天在侯府慌里慌张,走的时候居然把那盒银丝卷给忘了。届时方重衣发现人跑了, 却留下一盒银丝卷, 会怎么想?好像有点怪怪的。
  集市上人流如织, 车水马龙,苏棠看着熙攘的街道, 偶尔还是觉得不真实。
  自从搬到豆子胡同的新家,一切都变清净了,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去好像被大风刮跑了似的,不留一丝痕迹, 有时她夜里对着月亮,甚至会怀疑在侯府的日子是一场梦。如今,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画画,赚钱, 只为能尽早还上唐音借的银子。虽然唐音说过好几次她根本不缺钱, 但逛街的时候明显不同以往那么大手大脚,胭脂水粉都不怎么买了。
  「小棠你看, 官府又贴新告示了?」唐音扯了扯她的袖子。
  「抓逃犯吧?」苏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远处看,三名官差张贴好公文刚转身离开, 人群便蜂拥而上,将告示板围得跟铁桶似的。
  苏棠被唐音拉着在外围瞧了瞧,不是抓犯人那种黑字红章的骇人布告,而是素雅庄重的梅花纹彩蜡笺横幅,文字细密而工整。
  「医待诏,棋待诏,画待诏……我看看还有什么?词学、经术——」衣着寒酸的男子占据了告示板前大半的位置,眼神迫切得几乎要把横幅盯穿。
  旁边有人冷嘲热讽:「省省吧薛三,你只能做个饭待诏,哈哈哈……」
  「哎呀,怎么不要赌银子的,这也是门学问呀,咱不信圣上平时闲得无聊不玩几把骰子……」一个赌鬼醉醺醺道。
  「居然是待诏考选。」唐音托腮。所谓待诏,便是供职于内廷,随时听候皇上诏令的士人。好就好在门槛低,不像科举那样受身份阶级限制。虽然地位低微,只是个从九品的文职,可好歹也是挂在翰林名下,表现优秀总有擢升的可能。
  苏棠也想起来了,当时在侯府,有一次侯爷喊世子去用晚膳,也提到过皇上身边要招揽一批待诏,可是方重衣不知怎的登时就黑脸了。
  过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人群才略微稀松些,唐音拉着她的手上前去细看,征召得都是会杂流才技者。苏棠内心暗暗腹诽,这皇上怕是闲得慌想找点新奇乐子吧?
  唐音先一步看到公文末尾,猛地握紧她的手:「棠棠!」
  苏棠循着她视线望去,也不由意外,只有画待诏那栏明确写着「男女皆可」。
  「一定要去试试,我相信,你比那些男人厉害多了!」唐音比她还兴奋,眼睛直发光。
  苏棠被她一怂恿,也有些跃跃欲试,国家级画师啊,俸禄粮米自不必说,若真的考中,她不但能把债还清,还可以顺便功名加身走上人生巅峰?
  两人又将条文仔细过目了一遍,也不像科举那样苦兮兮地考一路,把人烤成炭烧的,报名后只有一场文试,随后就是进宫面圣,由圣上亲自挑选。
  「明日便截止了,棠棠你要赶紧去。」唐音着急地扯她袖子。
  苏棠尚有些迷迷怔怔,就被唐音推搡着去了官府,报上了姓名、年纪,家住何方等,最后官差发了她一块小木牒,上刻着何时何地举行会考,右下角添了她的姓名。报名很顺利,唯有一点让苏棠灰心,除她们之外,还来了许多世家贵女,或者家境殷实的商家女子,个个都花枝招展,身后还跟着一堆奴仆。混乱之中,苏棠手肘被一个粉衣姑娘狠狠撞了一下,字也写歪了,谁知那姑娘竟扬长而去,连声道歉也没有。
  倒也正常,这些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翰林待诏近水楼台,有与皇上相处的机会,说不定就能借此机会扶摇而上。
  苏棠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女画师不大擅长的方面,譬如构图不大方、笔触纤弱,这些问题她都把握得很扎实,而男画师的缺点,譬如缺少细腻与柔情等,她自然也有优势。无论考题偏向哪方,她都有把握能脱颖而出。
  但看着那些官差对贵女们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不停安排人往她前面插队,被挤到角落里的苏棠倍感凄凉。
  她唯一的劣势就是没有金大腿可以抱。
  若这场考试只是钱权的角逐,自己就算画功再扎实又能如何呢?不过是个陪跑的。
  颜料由官家提供,但其他都需自备。当天傍晚,苏棠特意去商铺挑了最细的羊毫和兼毫,将各种用于勾线的画笔买全,之前在侯府的时候,她一直借用世子的,后来搬到豆子胡同,也没重新添置勾线笔,因为手法纯熟,一支最小号狼毫应付平日已经绰绰有余。
  她观察过,因为门槛低,参与者水准良莠不齐,考试又只限时一个时辰,可见并没有多偏重于考察虚无缥缈的艺术造诣。更重要的是,考官名不见经传,并非内行人,也就是说,绞尽脑汁展现画作的深度和风骨,恐怕也是对牛弹琴,不如从广度下手,靠明明白白的基本功脱颖而出。
  第二天,苏棠拿出上阵前清点弹药的劲头整理好画笔干湿布小刷子等工具,便出发了。
  试场布置在通和街北面的一座学堂里。考棋艺的场地在左手边,因为已开考,气氛安静得像一潭深井水。正对面便是画待诏的地盘了,官差仍然在添置颜料和宣纸,因此考生都聚集在书馆外的大院里,气氛闹哄哄如菜市场。
  苏棠往馆内张望一眼,见还得准备好一阵,便在水池边找了块平整的白石头,垫了张油纸坐等。
  「这不是曲姑娘吗?听闻令尊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如今身子可康健了?」
  声音隔着一片嘈杂飘来,因为语气过于谄媚,苏棠也不由寻声望去。假山旁,青衣书生对黄衫姑娘赔着笑,眼睛几乎要冒出精光来。院子里都是人挤人的,唯独那位曲姑娘身边被留出大片空白,没人敢轻慢,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家丁和丫鬟。
  曲姑娘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微弯,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却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正眼看那书生。
  苏棠看清她的模样,突然想起来,昨天唐音偷偷跟她说过,那是工部员外郎的女儿曲秋意。其实她知道,这种没门槛也没身份限制的比试,鱼龙混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真正的名门贵女自持身份,是看不上这种路线的,来的顶多是小富之家的女子,像曲姑娘这样的家世,放在那堆天之骄女中自然要低到尘埃里,在这却是一骑绝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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