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瑕听了安荣和母亲的对话,哪能不知道自己被张金算计了,阿姊身边的婢女好好在路上跪着,怎么就将汤洒了自己一袍子,定是这个张金暗地里动了手脚!此时在这表面上安慰自己,实则在破坏自己和阿姊的关系。
越是深想,越觉得自己对阿姊的偏见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张金一直在说阿姊的坏话,哼!真当他傻呢!
不过……
张金一抬头便见郎君死死的盯着自己,不一会衣裳便被汗水打湿了,难道郎君发现是他踹了那婢女一脚,才将汤洒了郎君一身?
「我从小到大还没被打过!真是气死我了!」钟瑕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金见郎君还是以往嚣张的模样,暗地里放了心,敢扇自己嘴巴,自己可是郎君的心腹。
钟瑕看着张金一副要去为自己报仇的样子,嗤笑了一声,且让你蹦跶两天,让阿姊收拾你去。
门外,钟彤的婢女彩霞得钟瑕的同意,将女郎让自己带给四郎的伤药交给张金,低头说道:「女郎得知郎君受伤,特意吩咐奴婢给郎君送来伤药,女郎现今无法出房门,待女郎出来,定来看望郎君。」
「我知晓了,下去吧。」钟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张金手里接过伤药。
钟瑕把玩着外表精致的伤药,对张金说道:「你去千鸟阁,让她们给十三郎传个信,就说我今日身子欠佳,半月后再在千鸟阁见面。」
张金告退出去,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一众奴仆想要看笑话的视线,钟瑕盯着手中的翠绿小瓶,扯了扯嘴角。
随即满不在意的扔进了角落,「想跟我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妾生的庶女,什么东西!」
「唔……轻点……」
钟澜眼角嫣红一片,贝齿松开自己鲜嫩的下唇,哼唧道:「白妪,轻点,真的好疼。」
白妪眼里含笑,女郎身量高挑,两腿笔直,刚刚发育的身子却凹凸有致,纤腰盈盈一握,更衬着胸前鼓起饱满,形状极好。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娇气得很,稍微使劲,便觉疼痛。
「女郎且忍一忍,待白妪将这些香露涂抹均匀,让女郎肌肤如幼儿般滑嫩。女子的肌肤,就要从小开始保养。」
钟澜忍着疼,吸着气,小声说道:「不过一副皮囊罢了,白妪难道不知,现今洛阳城可是以身子纤细单薄为美,女子有才为好,像我这般,可是不受喜爱的。」
白妪手不停,示意候在一旁的颂曦学习,嘴里说着:「女郎这话可说差了,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些许有真名士,但大部分的人为了成名声,活生生说成女子单薄有才为美,暗地里,不知纳了多少容颜身材极好的小妾,可见,不必为了虚名,去做出附和之事。」
白妪这番话不禁提点了钟澜不必做迎合时风之事,也提点了颂曦,万不能纵着女郎,看着颂曦一脸明悟,方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夫人也叮嘱奴婢告诉女郎,女郎身为钟家贵女,日后谢相的夫人,不可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娘子,为了有纤腰,日日节食,没得让人笑话。会那么做的小娘子不过是身份有限,想要往上攀爬。然我们女郎,本就高贵,自是不同。」
钟澜点头赞同,前世她也学其他小娘子,日日节食,可她本就生的艳丽,再消瘦也没有那种羸弱之类,反倒差点将身子搞坏。
「好了,女郎静躺一刻钟,稍后拿清水洗净即可。」
「我知晓了,白妪快下去休息。」钟澜闭着眼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总算熬过了酷刑,她胸前的鼓起,最近稍一碰触便疼痛难忍,刚刚白妪为她按摩,可真是痛死她了。
颂曦送走白妪,回来趴在床前,悄声对钟澜说道:「女郎,刚刚安管家派人传信来,四郎带着仆从出门了,说是去了千鸟阁。」
钟澜睁开双眼,笑着说:「我就说那小胖子怎能消停了半个月都不惹事,原是打算伤好了出府!你去将我从吴地带来的男装找出,你也跟我扮过几次男人,知道都用些什么,另外再去让株珠打听一番,千鸟阁是何地方,她的小道消息最是灵通。」
颂曦掩嘴轻笑,「珠株若是听到女郎要带我出府,定要嫉妒死了。」
「她本就有伤在身,你可莫要气她。」
「诺,奴婢这就去准备。」
洗去一身香露,颂曦麻利的为钟澜梳了个发髻,带上漆黑笼冠,将细细的柳叶眉,涂抹成粗黑上挑的剑眉,为娇艳的脸庞增了一丝男子气概。
小巧圆润的脚趾隐藏在白袜中,躲在了宽松的玄色阔袖蟒袍下,钟澜将内衫向上调,遮盖住诱人的锁骨,却不知这若隐若现更加引人遐想。
颂曦为钟澜系上羊脂白玉佩,并配上小巧的薰球,内置女郎自己炼制的杜衡香,说道:「若是女郎胸前再长长,只怕这宽松的大袖袍便遮掩不住了。」
钟澜摆弄着胸前衣衫,道:「到那时,束个胸就可。大晋朝的男人啊,当真是比我们女子还爱美,大冬天的只着外衫,袒胸露腹,你说,他们真的不冷吗?」
「这……奴婢可真的不知了,女郎,我们真的要去千鸟阁吗?千鸟阁可是……可是那种地方啊!」颂曦迟疑的问着。
钟澜轻蔑一笑,「那种地方……非也,那里可是洛阳最大的,文人墨客聚集地,名士们引经论道,把酒高歌,和才女一论高下的地方。」
颂曦表情纠结,却也知女郎此行定要去,当下不在多劝。
大晋朝民风热情开放,女子出行并不设限制,街道两旁常常得见年轻貌美的小娘子结伴出行,姿态婀娜;而男子更是扑粉戴花,爱穿宽松的大袖衫,出游结社,好不潇洒惬意。
因此,钟澜告知母亲,得母亲同意,便带着已经换做小厮服侍的颂曦和安管家派来传信的小厮,出了府,哪怕有耳洞,面容娇气,也不怕被人识破,只能说,比她还美的男子比比皆是。
此时坐在千鸟阁包厢里的钟瑕,正在跟一长相精致的男童,大吐苦水,丝毫没有预料到他嘴里那个凶神恶煞的阿姊正在寻他的路上。
「十三郎,你不知道,我那个从吴地归来的阿姊有多么可怕,她竟然打我了!我第一次被打,啊!气死了,我钟四郎竟然被人给打了!这件事我定要她付出代价!」
只比钟瑕大两个月的十三郎,在好友面前卸下平日冷峻面具,好奇道:「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能把你那新来的阿姊气到打你。」
钟瑕猛喝了一口手中茶水,愤愤说:「我不过就是,就是,打了我阿姊身边婢女。」
十三郎隐晦的白了一眼钟瑕,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臭小子,有人管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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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宠妻当道 上 V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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