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闹了半日,萧可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家中厨子做的那肉饼里的馅儿,全身上下都拍酥了,萧逸安这才停手。
萧逸安立在一旁,额角也微微沁了些汗出来,他将木棒一转,指向萧可为的面门,正色道「二弟,你必须跟我去军中。大哥,绝不会放任你在家中这般萎靡不振不去」
这个时候,萧月白正在荣安堂陪着老太太甄母吃早饭。
萧柔昨儿晚上一气跑了,本是个极要强的姑娘,被堂哥当着一家人的面拿着终身之事来耻笑,直哭到后半夜,今日便有些精神不济,没来吃饭。
甄母也被昨晚上萧可为的行径做派给气坏了,躺了半宿不曾合眼。
她所思虑,却并不是小辈顶撞于她这等小事了。萧可为是二房的孙子,一样也是萧家的子孙,如今竟成了这幅样子,若不能严加管教,令他走回正道,往后也就是他老子那个情形了。
甄母是个强势暴躁的性子,但她心中对于自己这三个孩子是一般的看待疼爱的。
次子萧潼,并非她亲自抚养长大,作为母亲心中本就有愧,故而往日见他行径荒唐,也未曾严格约束,直至弄成如今这般样子,竟是不可收拾。
于此,甄母心中悔不当初,当然不肯让萧可为这个孙子,再走上他爹的老路。
她思量了半夜,倒觉得去军中是个可行之法。
萧可为在京里,毕竟上有他爹,自己这个做祖母的,虽说是长辈,到底隔了一层。屡次惩治,也几无成效。昨儿萧月白才提了一句,她心中便动了这个念头。
军营纪律森严,又是西北前沿,军情紧张,即便是权贵子弟,也绝无纵容娇惯之理。别处兴许还有贵胄子嗣混日子凑资历的,但西北这地方绝无可能。不说西北军不容许,仅是那危险的局势,便没人肯把孩子送那儿去混日子。
这亦是当初萧逸安奏请前往西北之时,甄母未加阻拦的原因。
甄母到了如今还在后悔,当初她就应该把萧潼也一道带去西北,这将孩子留在富贵窝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萧可为若能跟着萧逸安到西北锤炼几年,兴许就改回来了。
萧月白替祖母盛了一碗笋子野鸡粥,说道「老太太,这粥的汤底是拿今年的冬笋炖了嫩嫩的野鸡崽子熬成的,又鲜美又不腻口,您尝尝。」
甄母回了神,便吃了一口,笑道「汤鲜,米炖的也烂,适合我这老太婆的口味。咱们府上这厨子,越发知道人心了。前儿才打发人说他们,菜做的烂些,今儿就知道改了。」
这话才出口,一屋子人便都笑了。
一旁侍奉的喜鹊便笑道「老太太,这可不是厨房做的。这道粥啊,是四姑娘一大早到厨房,花了一个多时辰特特儿的为老太太炖的。」
甄母闻说,心里便觉得高兴,一张脸顿时笑的菊纹绽开,向萧月白说道「好孩子,你有孝心当然是好,但你身子骨弱,又才生了病,该多歇歇才是,费这个力气做什么」说着,又向众人说道「你们不晓得,这粥看着容易,其实不好做呢。这野鸡不比家鸡,肉太结实难炖烂,就得下功夫煮,又得算着火候,不然笋子和米都烂化了,鸡还没炖烂呢所以说,你们瞧我疼月儿该不该这一大家子人,人人都说孝敬我,独她一个能想到这些事。一个小姐,亲自大早起来去下厨。」
这会儿,萧覃又上朝去了,桌上陪坐的只林氏同李氏。
林氏见夸的是她女儿,纵然觉得面上有光,嘴上还是自谦道「这孙女孝顺老太太,都是理所当然的,老太太就这样夸她了,免得明儿她骄傲起来,再不炖粥给老太太吃了。」
几句笑话,说的甄母越发高兴,便呵呵笑了。
李氏也笑道「怨不得老太太最疼月儿,单这份心思,就是难得了。」
甄母听她说话,不免想起萧柔,便问道「三丫头怎么样了昨儿那样闹了一场,我本说今儿要去瞧瞧她,又想着这孩子又是个倔强面皮薄的,怕去了她倒越发不好受起来。你仔细开导着她,别把她那混账二哥的话放心上。我们萧家的姑娘,难道还愁嫁不出去了不成当真是人都瞎了眼,我这个祖母,就养她一辈子」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倒也觉得暖和,赶忙起身说道「多谢老太太心疼记挂,小孩儿家,一会儿就好了。兄妹拌嘴,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月白却在心里琢磨着不知柔姐姐和周大哥,这辈子姻缘如何。如有可能,将来替他们牵牵线也好。
正说着话,外头廊上忽然一阵吵乱,守门的丫鬟嚷道「二爷不能进去,惊扰了老太太早饭」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却见一人影儿自外头奔了进来,跪在甄母跟前,搂着她的腿,大声哭叫「老太太,您快救救我,大哥就要打死我了」
甄母定睛一看,这人竟是萧可为
他鼻青脸肿,唇角也破了,显然是被人痛揍了一顿,身上只着中衣,狼狈不堪。
甄母先是大吃一惊,还道萧逸安当真将他痛打了一顿,然而仔细想想,这长孙向来性格稳重,武艺精熟却鲜少与人口角动手,更遑论是自己的手足,不由皱了眉头,问道「到底出了何事,该不会是你先同你大哥动手,却打不过他,所以又来告状」
萧可为当真是气炸了胸膛,他真不明白,分明是自己被痛揍一顿,怎么到了甄母嘴里,还成了自己的过错他仰起那张破了相的脸,咧嘴大哭道「祖母,你怎能如此偏心大哥一大早就到我房里,硬把我拽到院中,使着老长一根棍子,几乎将我打死,您怎么却还说是我先打了大哥我有几个胆子,敢去打他」
甄母皱眉,说道「这平白无故,你大哥打你做什么还使一根棍子,要将你打死,我怎么不信」说着,又见萧可为只穿着中衣,身上又是土又是汗,不像样子,便吩咐下人带他去更衣洗脸。
林氏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她是不知道这两人出了什么事,但也觉得萧可为应当不会编出这样一通瞎话来,便起身说道「老太太,我去将逸安叫来问问。」
甄母颔首,没有言语。
萧月白坐在甄母身侧,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她倒不担心哥哥会吃亏,然而二房的都是些小人,出了这样的事,还不知要怎么趁势乱闹,不要弄伤了哥哥才好。
她起身向外走去,才打了帘子,迎头就见萧逸安走来,连忙迎上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二房的说你将他打了。」
萧逸安笑了笑「母亲放心,没大事,儿子同兄弟练练手罢了。」
林氏见儿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便小声责备「那就是个不成器的玩意儿,你管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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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娇花总想退亲 卷二 V第十八章[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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