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她发话,后面排队等着的食客便鼓噪起来:「什么一笼?你都买了我们买啥?」「这小子不懂规矩,是来捣乱的!」
原来,这藤萝饼近来大受欢迎,来买的人极多。别说自家买回去吃的,就算走亲戚串门,也要买上几个带去,新鲜好看又好吃,比宋家集子上那些点心摊子上出来的,不知好多少。
这摊子上卖的虽说不便宜,但也比那些点心铺子价低的多。
然而秦春娇每天能做的数量有限,就算加上董香儿,也是供不应求。
因着食客们意见大,秦春娇和董香儿只好限定每天一人只能买几份,但饶是如此,依然还是不够。
这人张嘴就说买一笼,当然惹的大伙不满。
秦春娇便笑道:「这位大哥,你也看到了,大伙都等着买。我们摊上的规矩,每人四份。大哥真想买,就带四份回去吧。」
那人看着那些藤萝饼,每个都只有手心那么大,买少了怕家里那位爷不愿意。但转念一想,这东西他们又没吃过,若是买回去,不和胃口,只怕又要闹。
这般念头一定,他倒也不再坚持,买了四份藤萝饼,拿出一方红木镂雕双福四喜吉祥纹样的食盒装了。
秦春娇看见那食盒,目光微微一沉,却没有言语。
乡下人识得红木的不多,但也看的出那食盒考究名贵,各自都安静了。
那人装好了点心,向秦春娇一拱手,重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董香儿愣了愣,低声说道:「咱们名声这么大了么?连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打发人来买?」
秦春娇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照旧做着生意。
到了晌午时候,赵太太带着赵秀茹在下河村口下了牛车。
前些日子,赵太太的母亲病了,她便带着女儿回娘家住了小半个月,这再回来已是将近四月了。
这母女俩走到村口,登时一怔。
赵秀茹扯着赵太太的衣袖,小声说道:「娘,这秦春娇还真是在村口支了个摊子做生意啊?」
赵太太也是不解,瞅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
赵秀茹和秦春娇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讨厌她也只是因为易嶟喜欢她。但易峋如今已经说明白了,秦春娇是他的媳妇,易嶟和她只能是叔嫂了。这么一来,赵秀茹看秦春娇就没那么不顺眼了,然而到底是冰冻三尺,她依然不怎么喜欢她。
赵太太看着秦春娇的小摊子,倒是有些眼热。她在上河村娘家的时候就听说了,下河村口有姐妹俩在摆摊卖吃的。价钱还算实惠,味道是极好的,那摊主说是相府里出来的,手艺连相府里的老爷太太们都说好。
赵太太一听这话,就晓得是秦春娇了。她这小生意都传到上河村去了,连上河村里那些妇人都晓得,要买点心或者豆腐,就来这儿,既近便又好吃。
秦春娇这么个小丫头,能把生意做成这样,她心里还着实有点佩服。
赵秀茹望过去,却又瞧见林香莲也在路边卖东西,人来人往看着也是热闹。
她心中惊讶,撇下母亲,走了过去,招呼道:「香莲妹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卖东西?」
林香莲顿时涨得通红,嗫嚅道:「秀茹姐,我、我……」
林香莲有块心病,她是晓得她母亲和赵桐生的那些事的,所以在赵秀茹跟前,她总是自觉矮了一头,又有些不甘心不服气。人家是里正家的小姐,自己是没了父亲的孤女。她也有偷偷想过,若是母亲当初嫁给了赵桐生,如今当小姐的人就是她了。
眼下,又被赵秀茹撞见她在卖东西,她只觉得羞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赵秀茹却没想那么多,点头说道:「也好,这样也能贴补些家用。」
才说完,赵太太叫她,她就跟着赵太太一起走了。
赵太太母女两个回到家中,赵桐生出门收账还没回来。
赵太太收拾了褡裢,就把家里的钱账盘了一遍。赵有余如今在京城书院里读书,每月都要回家来要食宿的银钱。京里不比乡下,处处要钱,样样都贵,赵有余在京里又认识了几个同窗,饮酒会诗,来回应酬,一个月怎么也要十多两银子才够。十两银子,对于乡下农家而言,实在是笔不小的数目。
虽然赵家是下河村有名的富户地主,每个月这样花销,也觉得吃力。
因而,赵太太对家中的财物管的比以前严了几倍,尽力的节省,好供给儿子在京里的开销。
她查了家里的银钱,发觉有十两银子不知去向,账上也没有记录。
赵太太心里狐疑,就等着赵桐生回来问话。
赵桐生直到傍晚时候,才回到家中。
吃饭时,赵太太便问起那事:「家里短了十两银子,你干啥去了?」
赵桐生顿了顿,说道:「我拿去放贷了。」
赵太太觉得怪怪的,又问道:「拿去放贷了,你咋不记账?」
赵桐生支吾着:「我给忘了。」
赵太太虽觉得有些怪,但还是信了,哼了一声:「钱上的事儿,一点心都不操!明儿再连欠债的人也给忘了,这十两银子打水漂!」
赵桐生心虚,低头任她骂了。
赵秀茹插口道:「今儿回来在村口倒看见个新鲜事,原来香莲妹子和秦春娇两个都做生意了。」
赵桐生没有接话,埋头吃饭。
赵太太说道:「秦家那丫头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倒也真是从城里回来的人,见过世面,能想出做买卖的主意。」说着,不觉又有些奇怪:「香莲丫头做买卖的本钱,却是从哪儿来的?我瞧着她卖的可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赵桐生不说话,匆匆吃完了饭,撂下筷子,说道:「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赵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只觉得怪怪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赵桐生有古怪,但她又说不出来,毕竟是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
赵桐生出了家门,四下看了看,咳嗽了一声,便踏着暮色,往祠堂去了。
他和林婶儿约好了,今晚要见一面。
林婶儿在赵家祠堂里已是等的不耐烦了,又怕人看见,不敢点灯,黑灯瞎火的更是烦躁。
赵桐生进来后,随手关了门,低声说道:「你咋不点蜡?」
林婶儿有些没好气道:「然后把人招进来,拿我去沉塘?!」
赵桐生瞅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你今儿急急的把我叫来干啥?她打从娘家回来了,你还叫我出来,不怕被她看出来!」
林婶儿冷笑道:「咋的了,你家婆娘回来了,就不稀罕我了?急着回去爬她的床了?!」
赵桐生不耐烦道:「你到底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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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巧妻 卷二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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