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盐拿在手中,最难的是销路,卖不掉它就只是盐不是钱。
再一个,和盐有关系的,不管是白道黑道,谁不知道官盐是归肃王府管的,偷盐偷到王府头上,不就是和皇家作对吗?
「不会。」殷祺摇摇头,「主谋应该是知道盐船归华儿管,又对华儿的个性有些了解,才打出这劫富济贫的幌子。华儿也的确没让他失望。」
「那就先从二公子身边人查起。」何进道。
殷祺颔首:「自古官匪勾结,这事必有人帮他。帮他的人应该是对当地水道很了解,既然只在文水县分盐,可见对方是进不了齐州府的,或者说进一次很麻烦,因为藏船地点离齐州府太远。」
何进点头。
「这样,」殷祺吩咐道,「你让人把文水县附近的水匪山贼暗中查一查,不要打草惊蛇。再让单正浩在齐州府和文水县放出话,就说他要收私盐。」
「是,属下这就去办。」
殷祺淡淡地说:「我要看看,是谁偷了我的盐,还有胆子再把它卖回给我。」
苏然察觉到苏夕最近对她的态度有点微妙,她心里明白,苏夕是在怪她总是利用殷华的名头。
苏然觉得挺冤枉的。她穿越了,家徒四壁,饥寒交迫,就这么一丢丢金手指,再不让她用,怎么活呀?
或许苏夕是可以宁死不屈的,但她苏然不行,她不但要活还要活得好。
她本来想和苏夕好好聊一聊,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说清楚,也省得以后再被她当众指责。
可是当看到苏夕将新扎好的鞋垫补在姐姐鞋底,她这话就说不出来了。
算啦,哪家人不是互相矛盾着又互相搀扶着,大不了以后她偷偷地不让苏夕知道。
何行修一脸漠然地站在山头,望着远处。
苏然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山下看,远远地看到一小队人举着一个棋子,还有马车。
她看不出所以,转头问何行修:「你在看什么?」
何行修冷冰冰的开口:「齐州府尹曹钟文要上京述职。」
苏然明了,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她安慰道:「至少你现在衣食不愁,过去的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要是整天揣着报仇的想法,会很辛苦的。」
何行修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然。
苏然莫名,她说错什么了吗?
何行修:「若是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明哲保身,国家如何进步,国将不国,家又何在?」
苏然好端端的被教训了一句,心头火起,嘲讽道:「追求理想是要讲究实力的,你倒是一腔热血,结果呢?还不是靠着山贼活着?」
她嘀咕着:「有工夫在这忧国忧民,不如去干点实事。要是能想办法把那船盐卖了,没准罗乘风心情好就把我们放了呢。」
何行修沉默不语。
苏然心思一转,这人曾经在府衙任职,还知道府尹和盐枭有来往,说不定真有办法把盐卖掉。
要是如此,也算是大功一件。
她问:「既然贩盐是重罪,盐枭又怎么敢这样公然卖私盐呢?」
何行修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自然是拿到府尹加了印的文书。」
苏然前世也勉强算个小生意人,对生意场上小弯弯绕绕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
就比如他说的这个文书,苏然立刻就明白了。侯三要给县令银子才能拉车,这盐枭也是要给好处才能在地盘上卖私盐。
「所以要想自己把盐卖了是不可能了。」
何行修瞥她一眼,从地上拿起根枯枝,刷刷两笔,画出两条弯曲的平行线,又用树枝在平行线中间某处一点。
「这里就是文水县,商船过来都会先停在这处。」他用树枝圈了个圈,「齐州府附近的私盐早有盐枭占了地盘,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将盐全部卖给盐枭,价格虽然给的低,但安全省力。这一带最大的盐枭是单正浩,人称单五爷。」
何行修拿着树枝又往北一指:「想自己卖盐,你只能往西北方向去。但是那边很乱,若是手里没兵,这盐不但卖不掉,还有可能被人抢走。」
看来一时半会儿这盐还真不好卖。
苏然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府尹那一队人马身上,眼看着马车越驶越远,从山顶位置只能看到橙色的旗子变成一个橙色的小点。
苏然忽然问:「府尹出城了,那过桥费还有人收吗?」
何行修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这钱又不用他亲自收。」
苏然:「那谁收?」
何行修:「这么肥的差事,自然是交给自家亲戚。」
苏然想了想又问到:「那他亲戚直接收自己兜里,还是要每天回衙门上交?」
何行修皱眉:「既是额外收入,又是自家亲戚,当然不必每日回衙门上交。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然一本正经:「兄弟,你其实还是很有用的,不要妄自菲薄,脚踏实地努力赚钱才是正事。」
她说完就转身走开了,留下何行修一脸莫名其妙。
苏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当然还需要罗乘风首肯。
她兴冲冲的跑去找人,才一走近,就看到罗乘风和毛六正站在门口。
毛六说:「……说是单五爷,价格给的不高,但是量很大。」
罗乘风皱眉:「原来私盐这么容易出手?」
他一抬头看到苏然过来,便不再说话。
苏然先冲毛六嘿嘿一笑,紧接着对罗乘风抱拳拱手:「二当家好。」
罗乘风挑眉示意她有话快说。
苏然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刚刚不小心听见二当家的话,难道有人要收盐?」
「不好吗?」罗乘风反问。
苏然说不清好不好,直觉有点不正常。
何行修才说过,最好是整船卖给盐枭,转头就有盐枭要收盐。
虽然她这书中充满了巧合,但都是些摔倒就要抱一起这种小巧合,这次巧的有点大。
按她书中写的。殷华和殷祺关系不好,这两船盐既然是殷华的,那自然是由殷华管。他已经说不追究了,还会暗中派人下饵吗?这样可就崩人设了呀。
明着说不追究,却暗中摆道,像是殷祺的作风。
难道说,殷华的事,殷祺也会插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有点麻烦了。
这世界有太多的细节是她这个作者不了解的,说不定在苏夕出现之前,殷华和殷祺关系很好呢。
「我觉得还是应该再等等。」苏然含糊地说,这盐卖了钱也落不到她口袋里,但要是惹上殷祺……劫富济贫的主意可是她出的。
罗乘风目光凌厉的看了苏然一眼,转头对毛六说:「把船再藏的严实些。」
毛六立刻应声,转身出去。
苏然见他们听话,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不要派人打听任何关于盐的事情。」
罗乘风眯眼:「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苏然惊讶:「我当然会有事瞒着你,咱俩很熟吗?」
罗乘风:……
「你不用这么防备我,」苏然诚恳道,「好歹咱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出了事我又跑不掉。」
罗乘风冷笑:「我看你在这住的挺舒服,是不是该交点租子?」
「说到钱这个事啊……」苏然扭转话题,「我想到个好主意。」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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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财小户女 卷一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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