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暗暗心急, 在边上细细端详了梓妤好几眼, 却发现她眉眼温和, 似乎没有一点儿不喜的样子。
她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来, 决定一会就跟世子说说这事。
两人昨晚又没要水,这哪里像新婚的,搞不好真是世子那头有什么。
李妈妈自己这么一合计,决定顺带把郎中喊来!
而梓妤梳妆后是要出门去正院。
虽然刘氏说了不需要她去请安,但她觉得去是她的心意也是敬重,哪怕白跑,也是有意义的。
许嘉玄回房后听说梓妤去父亲那头请安了,一皱眉,转身就出了院子跟上。
结果两人在半路就相遇。
梓妤是果然只见着刘氏,打发她快回屋用早饭折返,这样不其而遇,她愣了愣。
许嘉玄二话不说,拉上她的手就回屋,边走边说:「父亲不喜欢人扰他,以后没有吩咐,你都不必要过去。」
她还记着昨晚的气呢,挣开手,轻轻说了声好,慢悠悠地走。
许嘉玄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她,却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一张面容芙蓉似的娇艳。若不是后来还朝他挑挑眉,他都以为是自己想错了。
——她闹脾气了?
因为昨晚自己无心的拒绝?
许嘉玄心情复杂。
清晨风微凉,露珠还凝在常青的灌木叶片上,梓妤从边上走过,拿指尖划过。许嘉玄见着她这动作,抿抿唇说:「露水寒得很。」
她抬头,学着他平时冷淡的样子:「哦。」
许嘉玄:「……」怎么觉得这样一幕有点熟悉。
两人一前一后,还未回到院子,护卫找了过来禀道:「世子,您手下的鲁千户来了,说与您约好的。」
许嘉玄猛然想起今日是约好要再到户部,回身想要跟梓妤说一声要出门,结果看到她衣袂轻扬从自己身边走过,自顾远去了。
他脸色微沉,直接去了外书房换官服。
在许嘉玄出府后不久,梓妤屋里来了位女子。
正是昨晚绿茵带着离开那位。只见那女子瓜子脸,一双水灵的杏眸,未说话先带笑,温柔似水。
「奴婢来给夫人请安。」她盈盈福礼。
边上的李妈妈却惊得手一哆嗦。
这、这不是北院的芷儿吗,怎么到夫人跟前来了!
梓妤颔首:「哪里要那么麻烦,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就是,用过早饭了吗?」
芷儿含笑道:「奴婢未曾。」
「那正好,一块儿用了。」
李妈妈冷汗淋淋,忙上前说:「哪能啊,你说是吧,芷姑娘。」
这人可是两年前陛下赐的,世子把人带回来后就丢北院了,她都快要把这人给忘记了。
芷儿从善如流地应是:「奴婢伺候夫人用吧。」
李妈妈心里那个焦急哦,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拉下去,少夫人怎么就把她招跟前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好李妈妈听到梓妤说没有这个习惯,让绿茵送人离开了,客客气气的。
「少夫人,这个芷姑娘……」
「李妈妈,你该早些跟我说的,这是陛下赐下的人,可不能马虎。」
李妈妈一脸苦相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话是这个理,这只能让世子来跟少夫人解释吧。
用过早饭,绿茵把一张小字条递到梓妤手里,她靠着大迎枕闲闲拆开。
「太子也穿了那种绸缎的衣裳?这些人为了赚银子,可真是不择手段了,先前陛下穿过一回,尝到甜头,如今就借太子的名儿。」
绿茵是认同的,说:「所以那个绸缎才居高不下,来路亦查清了,是江南那边流出来的。是暗中私制,借着织造厂的名头,掺在好的一批货里,让不少商人都上了当。」
正是如此才会连她二舅母都不曾太过细致验货,毕竟织造厂的绸缎都是进贡为多,能放出来的大家都抢。
梓妤捏着字条,思索了片刻说:「我想想用什么由头。」
绿茵就在边上不作声,不打扰她思索。
北镇抚司。
许嘉玄从户部出来,那些帐本都要被他们锦衣卫翻烂了,并没有新证,接下来只能是让首辅到御前去解释。
陛下要怎么再往下查,他们到时听令。
而在他回来后,留在户部再重新翻一遍的鲁兵面有喜色拿着一本账到他跟前。
「副使,你看看这本账上的字页,似乎能找出来做手脚的地方了。」
许嘉玄接过翻了翻。
从纸张上来看,确实能看出是被插页了,纸的新旧程度不一。他又看了看装订的线,却找不着痕迹。
他盯着手上的账页思索。这页帐刚好是其中的烂账一笔,替换了的纸张上是有首辅的批令,如若这个作假,那这件案子起码有了疑点。这也可以是为首辅证明清白的一个重要证据。
鲁兵说:「我们都翻了好几遍了,只有这一本看似可疑。但副使你确定要帮着陈家呈上这个吗?」
许嘉玄来回看手中的账问:「这本账你们怎么发现的。」
「您在担心什么?这是我们亲自封的封条,上面有着属下做的印记,如若您担心,我觉得也别呈上去了。让首辅自己想办法吧。」
周锦成那头也在拼命找证据,狗腿子想帮首辅的忙,现在还气得在户部要发飙呢。
许嘉玄握着账,脸一肃说:「你那几鞭子又忘记了?!」
鲁兵直直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已苦哈哈趴了七天跟只乌龟不能翻身一样,闭上嘴。
「走,进宫去!」
许嘉玄拿着账本,想到昨天在陈家砸在脚下的杯子,还有梓妤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决定呈上去。
陈老太爷为了避嫌,这几日都没有再上朝和去内阁,大臣有事就往陈府去寻他,但多半都被他以一个戴罪之身给推掉。让他们自己再去找明德帝拿主意。
今日明德帝见到许嘉玄递上来的东西心中是高兴的。
没有了首辅在,好些大臣没事就到他耳边嗡嗡地,鸡皮蒜毛的事情都得反复说上几遍,明德帝都有点心疼首辅了。
但没有一点证据证明首辅是含冤的,他想徇私也没突破口,如今有了这个账,明德帝一拍桌子说道:「让刑部和都察院的人来验验看。」
许嘉玄从早上出去,一直到过了午饭也没回府,梓妤倒是乐得自在。
昨儿若不是见过玄真子,让她觉得其实在许家过其实也无妨,她也不会说圆房的事情。
她觉得他那个别扭性子,不好好让他难受一回,两人以后都别过了。陈家与许家的事情,她另外找办法去解决。
吃过午饭,梓妤坐到炕上,看到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一点也没有兴趣再接着绣了。索性喊来小丫鬟把小几搬走,准备在这儿午歇一会,下午找刘氏说说话去。
许嘉恒挺可爱的,比他哥哥可爱得多!
正是要躺下,绿茵脸色不好从外头进来,跟她说:「姑娘,不好了。姑爷把户部的一本账逞到御前,现在那本账成了首辅与那噎死的户部侍郎贪墨的铁证!」
梓妤蹭一下就站起身:「你说什么?」
绿茵再重复一遍:「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员都知道了。」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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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闲生活 卷一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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