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方仲离开了第一场筵讲,庄严肃然的大雄宝殿里,熙熙攘攘挤满了慕名而来的世家子们,贵女们则坐在门外,以一道垂帘相隔。
顾双华带着顾熏儿和苏小姐坐在一处,顺道也见着了那位堂兄口里任性妄为的贵女钟若兰。
好奇打量一番,只眼前女子一双皎皎明眸引人瞩目,灿烂清澈、坦荡无畏,仿佛一颗自在的星子,不似寻常贵女受礼教拘束,更不会如自己一般事事谨慎,不由得生出许多艳羡与向往。
这时钟若兰也看向她,随即恍然道:「原来你就是长宁侯府的三小姐啊。」
顾双华心头微惊,因为之前那些事,她在贵女中的名声只怕不太好,忐忑一阵,却听见钟若兰笑起来道:「果然长得如天仙一般,我喜欢你。」
顾双华被她的直率逗笑,然后很认真回:「钟小姐性子率真,我也很喜欢你。」
钟若兰大眼一转,随即抚掌叹道:「你比你那堂兄要可爱多了。」然后又皱起眉,说了顾云章许多不是,顾双华有点尴尬,可她说的也非假话,堂兄这人有时候,确实满脑子士大夫的迂腐固执。
这时殿内的筵讲开始,几人也就不再交谈,待到结束时,顾熏儿竟听得睡着,怎么唤也唤不醒,顾双华无奈,只得将她吃力地抱在身上,又同苏、钟两位小姐道别。
她正伸着脖子寻找侯府的丫鬟,方仲离身边所带的书童,叫做莲心的走出来,朝她恭敬道「顾小姐,我家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顾双华正吃力抱着小堂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为何方先生会突然叫她前去。
幸好这时顾远萧大步走过来,一把从她手中接过顾熏儿,又对莲心道:「同你家先生说,三小姐还有要事,没空去见。」
莲心还想说什么,可看着长宁侯黑口黑面的模样,缩了缩脖子便往回跑去。
顾双华松了口气,好奇地问哥哥:「咱们有什么要事吗?」
顾远萧将熟睡的顾熏儿交给身后赶来的嬷嬷,吩咐她带小姐去歇息,然后微微一笑道:「要事就是同我一起,在寺院里逛逛。」
顾双华也不多问,只是点头陪哥哥往前走,两人并肩而行,时有青鸟擦过头顶的树叶飞过,伴着不远处的袅袅梵音,扫下几片杏花翩旋。
两人走到一棵挂满绸布的许愿树旁,顾远萧见妹妹侧头细看,便问道:「你想许愿吗?」
顾双华点了点头,两人便去取了红布和笔墨,顾双华想了想,在红布上写到:一愿祖母长寿安康,二愿哥哥前程锦绣,三愿侯府亲人平安顺遂。
顾远萧偏头去看,见自己只排在老夫人之后,莫名有些满足,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写字的吗?」
顾双华转头去看他,谁知哥哥走到身后,将她执笔的手握住,带着她在那红布上写到:四愿心心相印、生死不渝。
顾双华看着这行字皱起眉,也不知这心心相印到底指的是谁,莫非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吗。
可哥哥却再躬身,绕过她的腰将那块红布拿起放在吹干,再递到她手里道:「就由你来抛上去吧。」
顾双华收回心思,拿着那块红布抬头去看,只见那颗松树靠下的枝桠几乎被挂满,重重地往下坠着,唯有最上面,向天际斜伸出的一枝,因为太高而根本无人能抛得上去,显得孤零零,遗世而独立的模样。
她仰着脸道:「听闻这红布抛得越高,许的愿就越灵,哥哥,你说该如何才能抛到最上面的那根枝桠上呢?」
顾远萧偏头看了看她,然后轻按了下她的肩,笑道:「我帮你,便一定能抛上去。」
当信王领着太子走进大钟寺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文能领百官,武能统万军,向来杀伐果断引众人敬畏的长宁侯,正用肩托着穿杏色襦裙的明艳女子,仰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她满怀期待地将手中红布用力抛出。
那红布身披金光打了个转,稳稳落在最高的那根枝桠上,然后女子抬起尖俏的下巴,杏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笑得如这琉璃金殿外最美的一朵花:「哥哥,我们真的做到了呢!」
顾远萧听见妹妹声音里带着少有的肆意,唇角向上翘起,举目看向那在最高枝头招摇的红布,在心中默念:惟愿菩萨垂眼,字字成真。
「我说云霆,你可真是好兴致呢。」
随着「刷」的一声折扇轻响,顾远萧微微皱眉,听见这熟悉的张扬声音,心情就被毁了大半,转头看清来人,便将顾双华放下,理了理衣袍微微躬身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未语先咳,呼吸声急促,然后按着胸口,摆手道:「长宁侯不必多礼,孤王今日也未带随从,不想太过声张。」
他因身体孱弱,常年需服药,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淡淡的草药味道。顾双华前几次进宫,都未曾见过太子,想必也是因为他的身子不适宜参与庆典。
她跟着哥哥行了礼,然后低眉敛目,不敢往太子身上多瞧一眼,生怕会显得冒犯。这时信王却靠过来,冲她暧昧地道:「双华妹妹怎么把本王给忘了。」
顾双华一愣,随即也向信王行礼问安,这时太子笑着对她道:「你就是长宁侯的三妹,孤早闻其名,今日总算得见,真是不枉此行啊。」
顾远萧听得不面色沉了沉,怎么好像太子这趟是专门来见自己妹妹来了,再加上心怀不轨的信王,便觉得连阳光都变得格外刺眼。
所幸顾双华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便转头对他道:「哥哥有正事要谈,我去找熏儿他们了。」
顾远萧微微颔首,正要请太子进房去坐,信王折扇往手上一拍道:「本王也想起有事要求菩萨,云霆你先陪陪殿下,本王去去就回。」
可他还没迈步出去,就被一只胳膊给牢牢攥住,顾远萧眯起眼道:「王爷既然将太子带来,怎能将他一人留在这里。」
信王眼看着佳人就快走没影,理直气壮地道:「这不还有长宁侯陪着嘛,天底下,有谁敢在你长宁侯眼皮底下闹事。」
顾远萧被他一提醒,突然想起顾云章被奸人所害之事,莫非那人事先知道太子要来,所以布下了一个他还不知道的局。
信王见他发呆,脚底抹油就想开溜,可顾远萧边思索边在手上加力,信王胳膊被拧的生疼,瞪着眼「哎哟」叫唤起来。
两人正相峙不下,太子将拳放在唇边,悠悠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孤王明白,你们都嫌麻烦,不愿陪我这个病秧子。」
顾远萧和信王互看一眼,同时将面容一肃,恭敬道:「臣不敢。」然后再没有旁的心思,左右护法般陪着太子往佛殿走。
一路上,顾远萧小声询问信王,得知太子这次是想来寺里为太后祈福,顺道来会一会那位曾拒绝做他老师的方仲离,看这人是否真的博学,才敢像那般恃才傲物。
顾远萧却觉得犯难,以方仲离的性子,哪怕太子也不会放在眼里,更谈不上恭敬有礼。
太子长年卧病,心思有些多疑敏感,若是因此发怒治了他的罪,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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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养女 卷二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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