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无上限 卷三 第三十六章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用一种娇娇的腔调来不容他去反对,却比任何厉声厉色都有效果,徐砚哪里舍得去拒绝!
  「你说,我听着。」
  初宁嗯一声,然后又沉默了,似乎是在整理说辞。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她在路上便决定要将那理不清的是非丢到脑后。她的徐三叔是个深情温柔的人,对她全心全意,见到他有迟疑,是因为害怕。
  这种害怕并不是她来自对徐三叔的不信任,是跟近乡情怯的性质一样,到了他跟前就无端涌起的惶惶。
  因为自此自终对他都是信任的,因为这事背后恐怕有她不知的原因,更甚是……为什么那么巧就叫她听见了这些。
  正是细思极恐,她才感到害怕。
  「徐三叔。」初宁埋在他颈脖间,声音就显得闷闷的,「我听到了对你不好的话,在宫里,两个太监说的。他们说是你出卖了爹爹,所以爹爹才落到被流放。」
  徐砚总算知道小姑娘为什么反常了,神色一僵,沉默片刻说:「那你是相信了吗?」
  初宁说:「不!」
  她声音短促而尖锐,刺人耳膜,还抬起了头,神色无比坚定。
  「不!我没有相信!是爹爹在事发前就把我送离家,让我等一个来接我的人。你来了,就绝对不是你主导,我爹爹明明是在未雨绸缪!怎么可能会是你,即便是,那也是你们先前说定的!」
  初宁在这方面就没有过怀疑,她初听见时是震惊,后来是惊骇。
  她对上他的视线,凝视着他,担忧又不确定地说:「是有人要对你不利吗,是他们又打什么主意,要对付我爹爹一样对付你吗?」
  这才是使她惊恐的原因!
  家一夜败落,父女相见无期。
  万一徐三叔也被奸人设陷呢?!
  她不敢想。
  徐砚听了那么久,一直沉默着,与她对视的眼神有几分复杂,神色也无比平静。
  面对这样的他,初宁心里那份不安越发浓重,都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是哪里还叫他误会了吗?
  他还误会自己心里有怀疑或这是试探?
  想到这里,初宁猛然一下去揪了他衣襟:「徐三叔!我没有怀疑你!真的!」
  她神色激动,在暗色中都能看得清她因为紧张涨得通红的脸颊。
  然而,面对徐砚的沉默,初宁没来的心虚,眼眸就蒙了层水雾。水汽蔓延之快,在她又说话的时候,已经凝结在眼角,似清早挂在花叶上的晨露。欲滴未滴,摇摇欲坠。
  「——徐三叔!我真的没有怀疑你的,也许……可能……刚才听见的时候,被吓得有些懵的时候。也许在那个不太清醒的时候,有、有怀疑过……」
  小姑娘越说越觉得难堪,也越难过。
  眼见就要哭出来了,徐砚才长长叹息一声,将她拥进怀里,一手扣着她后脑勺,逼迫她把脸贴在自己胸膛。
  「卿卿,你如若怀疑我,我心里恐怕还好受一些。」
  他感慨的声音似近似远,如同隔了山山水水,飘落到她耳中模糊不清了。
  初宁没听明白,徐砚拥着她,继续说道:「确实,当年的事情有我的原因。不管是不是你父亲让我去做的,我都有愧于他,明明我可以不做,不让他替人受过。他依旧还会是位高权重的阁老大人,你也依旧是阁老千金,不必受这几年受的委屈。」
  「所以,我宁愿你怀疑我,对我不信任,我这心里才还可能好受些。是我令你们父女分离,是我叫你家被抄了。」
  徐砚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当年的事,也没有跟任何人承认过当年的事,即便是太子。好友为了忠一字,闹得如此境地,他觉得真的不值得,他的难过有为宋霖也有为自己。
  当时他几番挣扎的选择,最后还是看着好友走到最险的一步,而他毫无办法。
  他怎么能不难过。
  「卿卿……我对不住你,亦对不住你父亲。」
  徐砚道歉着,缓缓闭上眼,情绪的浪涛在心底翻涌,愈演愈烈。
  他甚至控制不住,声调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初宁听出了他的无奈与自责,还有愧疚。
  果然,事情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可这是她爹爹的选择。初宁心目中的父亲,是无所不能,即便他如今一败涂地,远离庙堂。
  但父亲仍旧保全了她。
  而徐三叔也对她照顾有加,对她只有恩,没有别的。
  初宁贴着他的胸膛,无声的笑。
  对啊,徐三叔有什么错,他没必要愧疚的。
  初宁动了动,徐砚察觉低头看她,对她的禁锢放松了些。
  小姑娘的脸突然贴近,快到他来不急反应,唇上就有暖暖的温度,她的气息猛然就纠缠着他。
  徐砚瞳孔一缩,等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离开他的唇,还直接跳下地向内宅方向跑得飞快。
  他抬手,指尖抚过唇瓣,看到小姑娘都快跑不见人影了,忙回神吩咐两个丫鬟追上去。而他就那么怔怔坐在椅子里良久,旋即摇头失笑。
  真是大胆的小姑娘,就连他再想亲她,也按奈着,只在她睡梦中偷香一回。她却是主动极了!
  徐砚抿抿唇,笑得不能自已,身下的椅子被他颤得又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他忙站起身,还没回头,椅子就真的散了一条推,歪倒到一边。
  本来就是婆子就近在下人值房拿的一把,有些年头了,经受了他和小姑娘的重量,是再也撑不住了。
  他还得赔人一把吗?
  徐砚望着散架的椅子,最终笑着直接从垂花门离开,回到住处。
  小姑娘害羞跑走,他还是别追上去了,万一把她惹得恼羞成怒,估计下回再也不会主动亲他。
  徐砚觉得这样十分有意思。
  好像他小时候在掌心放上食,诱着雀儿飞到掌中啄食一样,小姑娘当然是那雀儿。一只大胆到让他自叹不如的小雀儿,让他总是难以自控。
  齐圳见自家三爷是一脸笑地回来,猜想肯定是又被小姑娘哄了。哪知一转头,他家三爷脸上的笑就收敛了,目若寒星,眉锋似剑。
  齐圳看得嘴角抽抽,这真是跟演变脸的旦儿一样。
  徐砚心里明白,即便小姑娘没说得太清楚,她听到事的,肯定是有人算计的。
  但若说冲他来的,似乎动机有些问题。
  冲他来的,叫小姑娘知道了又如何?
  顶多是疏离他,或者是告到安成公主那里去?
  可安成公主到底是不能完全插手朝堂和官员的事,如果能插手,恐怕她为了小姑娘早早就把宋霖的罪给求着皇帝去掉了。
  所以他觉得事情极蹊跷。
  但小姑娘跑走了,他也只得明儿再问详细,再从细节上推敲。
  次日,徐砚本想点卯后就抽空回府一趟,结果被户部尚书就指派了活,跟着一块去查前些年汝河的河流分支图。这是把分流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徐砚被公事拌住,心思便都在公务上。
  初宁昨儿主动去吻了他的唇,即便过了一晚仍是回想就心脏乱跳,脸上的热浪滚滚,怎么也止不住。
  她往镜子里一照,明明没有一丁点儿的妆,却面若芙蓉,双眸含春。那样娇媚的眼神,那样不自觉就显出来的风情,叫她心虚不已。但她今儿还是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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