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说罢,还真把刀还给刚才狱丁。那个狱丁看着刀尖上的血,手都在发颤,不是没做过刑讯,但没见过这种厉害的。
什么拔指甲,烙铁,或者是断肢,那都是一口气干下的。哪有这种,就是在拿钝刀子磨人,人不死,恐怕就先被折磨疯了。
吴沐川面无表情看着人给止血,想着徐砚刚才进门说的那句话‘也许我能问’。
没想到是这种问法。
这种酷刑,为了求个痛快,是他也抵不过。
「提督大人,这人绝不是汉人,了不得是潜伏在建德多年。或者自小就被送到建德养着。」
徐砚重新来到吴沐川面前,淡淡地说。
吴沐川说:「何以见得?」
「多砍他几刀就分明了。」
对于这充满血腥的回复,就是吴沐川都有些不适,眼角抽了抽。
那个被止血的犯人不断用建德方言骂徐砚,他充耳不闻,听烦了终于又提刀上前,冷冷看着他说道:「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别费口舌了,想要痛快,说句实话。」
话落,刚刚才止血的手再度挨刀。
溅起的血沾到徐砚袍摆与官靴,在对方的凄厉的叫喊中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下一句又是冷漠无比的止血二字。
吴沐川越看越能感觉到徐砚身上的戾气。
有种他只是在发泄,并不是认真的在审讯的微妙感。
吴沐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错觉,正想着,就听徐砚又和自己闲话一样地问。
「提督大人准备怎么处理那些倭寇的尸首?」
倭寇的尸首?
不是都直接丢乱葬岗,让野狗吃了。
徐砚没等他说话,又说道:「下官看一火把烧了,还留什么尸骨。」
此话才落,那个痛到连眼前都发黑的倭寇终于用他们的话在吼骂。
吴沐川听到他这个提议,只看到四个字——
挫骨扬灰。
但倭寇的叫骂声让他无暇想更多,当即再让狱丁去动刑,这才真是逼急现原形了,肯定要趁机审下去。
徐砚见到有人到边上开始记录什么,也没和吴沐川说,自己就先到外头去了。
等吴沐川终于问出有用的一些东西来,转身一看哪里还有人,问清去向,追了出去。
青年就站在庭院一株银杏树下,身姿笔直,风扬起他沾血的袍摆。明明是站在阳光下,吴沐川却觉得他冷极了。
跟刚才挥刀时一样,没有一点人气。
身后的脚步声让徐砚从思绪中回神,看到吴沐川笑容爽朗。
「徐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没想到倭寇还有情义,最后居然求我全那些人留个全尸。」
「那接下来提督大人就忙了,若有需要下官的,提督大人尽管吩咐。」
「此事还待细查,徐大人又立一功,我必定如实上呈陛下。」
徐砚闻音知雅意,朝他拱拱手:「如此,先谢过提督大人,那下官就不耽搁提督大人的正事了。」
吴沐川见他真的不再问就离开,面上的笑意慢慢收敛。
这徐砚,还是小看他了。
居然毫无畏惧就离开,也不贪更多的功名,多一句话都不问。
他应该猜到是有人里应外合,要对付自己这提督,顺带想将工部的人清一清,而他就是工部首当其冲的。
再有是,猜到自己早有察觉,已经在布局收网,所以才觉得没有威胁。
而且自己势必要护他周全,只为接下来的战船改造。
这人……把一切看得太清,聪明得让人心惊。
更何况,还有那种冷厉无情的性子。
现在的年轻人啊,果然不能小看。
吴沐川心里感慨,一位穿着软甲的士兵跑上前问:「提督,那些尸首是运还是烧?」
「烧!」
不管徐砚为什么要将那些人挫骨扬灰,他卖这个面子又何如。
但他隐约猜到,可能和那个受了惊吓的小姑娘有关。
徐砚也没有去工部衙门,直接回了府,沐浴后换过一身裳。齐圳进来给他汇报道:「三爷,知府那头有推不掉的责任,恐怕杭州知府要换人了。再有是,吴提督查实那些倭寇里头有化作过商人,与城里富商有接触。」
吴沐川什么都没告诉他,不代表他查不到,只看他想不想知道而已。
「就到这里止吧,不管是谁在后面指使,最要紧的也不是我。吴沐川去年给族里翻修了祠堂,那之前不少富商都偷偷私下求见他,这里头就是他的事了,可能是利益触动得多了。」
刚刚好大败倭寇,给他迎头兜盆冷水也正常。
齐圳闻言应喏。
他又问道:「姑娘那里怎么样了。」
「喝了药一直睡到现在。三爷,您也歇一歇吧,从昨晚到现在,你几乎没合眼。」
徐砚正要点头,外头传来绿裳的声音:「三老爷回来了吗?姑娘醒了,让奴婢来问三老爷用过午饭没有。」
齐圳忙走到外头去,看到绿裳是问用没用饭,结果手里提着食盒。
他把人请进来,绿裳把食盒放下,笑吟吟地说:「姑娘听闻您出府了,担心您忙得连饭点都忘记,本想让奴婢送到衙门去的,结果听说三爷似乎回来了。就直接过来这儿。」
徐砚看着绿裳手里的食盒,站起身说:「我去看看她,就在那边用吧。」
绿裳只好再把食盒拎着,跟着过去。
初宁精神看着好一些,靠在床头喝粥,见到他来双眼都亮不少。
徐砚本想看她用饭情况,结果被她连推带赶的,赶到对面的炕上用饭。
南方的房子一般不设炕,这估计是成安公主买了宅子后来改的,每个院子都有。
这边用过饭,小姑娘那头去净房换衣裳,说一定要下地走走。他只好盘腿坐在炕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窗外被风吹沙沙作响的树。
阳光照进来,暖暖的,很舒适。
等初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么一幕。
徐砚一手撑着头,半靠着迎枕睡着了。
初宁住的屋前种了颗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即便入秋仍是一片青翠。
秋日的阳光从茂密叶片间穿过,再落在熟睡的青年面容上,柔和光辉流转,显出他最无防备的一面。
初宁悄声上前,好奇地看他。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三叔。
闭着眼,平时不经意间会流露的威严就不见了。说实在的,她每回见到他眉头一蹙,心里是发怵的,只是仗着他溺爱自己硬在胡搅蛮缠。
那样徐三叔就舍不得再训斥她。
每每看他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时,莫名还有成就感,这两年就越发收不住性子里的这点恶劣。总是又怕又贼胆横生地挑战他的包容度。
现在想想,这小心眼儿太坏了。
外头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徐砚的衣袖亦轻轻扬动,他身上淡雅的香被风送到小姑娘鼻端。
初宁就想到醒来的时候是抱着他的手帕,想到他的无微不至,内疚得都想摇醒他,跟他说对不住。
她转身到床铺上抱了小薄毯子过来,踢掉鞋子,小心翼翼跪在炕沿,给他盖毯子。
本来就才退热,这么一动,居然累得气喘吁吁,腰都直不起来。要不是顺势靠到另一边,她非得砸徐三叔身上去。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宠妻无上限 卷二 第二十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