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贵不可言 卷三 第二十九章

  时砚很快就送了饭进来,殷红豆饿坏了,解开脚上的红带子,披着衣裳下床,吃的有些不顾体面,一大碗饭并三盘子口味清淡的菜,她吃的肚子都圆了。
  傅慎时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喝茶漱完口,才问道:「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
  殷红豆看了看手臂,红印子淡了很多,皮肤还在发红,但已是可以忍受,看来最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道:「好多了,只是有些使不上劲儿。」
  两个人这些日少有心平气和的说话,傅慎时倒是觉得她病中软和了很多,也肯叫他照顾,不禁道:「……你若一直这样就好了。」
  殷红豆淡声道:「取决于你。」
  傅慎时思忖着她的话,沉默着。
  傅慎时最近受了不少殷红豆的冷脸,她却说,这取决于他。
  他想起殷红豆那天夜里说过的话,便解释道:「红豆,其实我想过了,你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那时真的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去想。」
  殷红豆手里还拿着筷子,她将筷头和筷尾调了个方向,右手捏着筷子在桌子上划来划去,也没刻意写什么,就是在油亮的楠木桌子上划出乱糟糟的一团痕迹,她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
  傅慎时面色才舒缓一些,殷红豆便道:「因为这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你便是不想,自然而然也会这么去做。」
  毕竟傅慎时打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上要跪皇天后土、天潢贵胄、家中长辈,下有丫鬟小厮甚至是平明百姓要跪他,尊卑贵贱,分得明明白白,他哪里意识得到这些?
  殷红豆挑着眼看着傅慎时,眨着眼睛道:「你在我病的时候照顾我,是出于情分,可你给我递茶水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是出于你的‘理智’。」
  正经的主子,哪里有服侍丫鬟的!
  傅慎时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面色微红,即使他认为自己委实没想将殷红豆当做丫鬟看待,但她说的不错,他就是那么做了。
  他眼神有些闪烁,其实不大想承认,他当时是有迟疑,可……他到底还是照顾她了不是吗?
  殷红豆知他不服,便问道:「廖妈妈和时砚,在你眼里该是什么身份?」
  傅慎时如实答了她:「廖妈妈是我乳母,又悉心照顾了我多年,我已将她看做长辈,时砚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不说胜似亲兄弟,也将他看做自家人了。」
  「你将廖妈妈看做什么样的长辈?」
  「半个母亲。」
  这样的情分,很不轻了。
  殷红豆问他:「那你将来打算如何安置他们二人?」
  傅慎时心里早有了主意,他道:「将来我会给廖妈妈一间宅子和一大笔银子出府荣养,如果她身体不好,病了,我便再找体贴的丫鬟伺候她。时砚……他若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想找个人过日子,我便出面替他说和,若他另有志向,将来便去做个管事,都随他。」
  殷红豆点了点头,傅慎时考虑的很周全,她便问他:「既你将廖妈妈看做半个母亲,她若缠绵病榻,若你还如眼下这般,虽不良于行,到底身体康健,你可会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傅慎时哽了一下,廖妈妈做他的乳母,他这般对待,已是十分贤孝,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从没想过。
  但若是秦氏和长兴侯病了,他却是必须得亲自侍疾。
  殷红豆继续问道:「时砚将来若得罪了长兴侯府的人,你可能替他在主子面前分辨个公道出来?」
  当然不能,时砚到底是个下人。
  殷红豆这才道:「我不过来你身边一年,他们两个照顾你这么多年,我不认为在你心里,我能比他们还要重要多少。」
  傅慎时默然良久,收紧了手,道:「红豆,这两件你说的不错,但我待你终究是不同的。」
  殷红豆不否认,她道:「你可否告诉我,当初你想让我做妾的时候,是如何想的?」
  傅慎时想起在重霄院的那段日子,嘴角浮起了笑意,他倒也不瞒她,道:「当时觉着你是个可爱有趣的丫头,想收了做通房,和如今不同。」
  殷红豆面目平静,「那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对我的?」
  傅慎时当然记得,他眼神往她手上看去,细白水嫩,已经没有冬天冻过的痕迹了,他皱了皱眉,眼神里显出一丝丝自责和心疼。
  殷红豆替他答了:「你用主子对付丫鬟的手段打压我,那是对付下人的手段,用了不错。如今你又故技重施。若说别的事你还可以有所辩驳,偏这件事你再没话说了吧。」
  一模一样的事,如出一辙的手段,傅慎时方才还在给自己找借口,眼下却不得不承认,他心底里,的确没完全抛却殷红豆的丫鬟身份。
  傅慎时认了,心口不一的人是他,他轻声地问:「所以……你才不从我?」
  殷红豆轻压下巴,道:「如果我要屈服,早就屈服于傅二了,不必等到今日。」
  傅慎时不快,他反驳道:「我不会像他那样对你。」
  殷红豆轻哼了一声,道:「他不也是利诱威逼吗?」
  「明明我对你好得多。」
  「是啊,你好得多,那是因为我能帮你的也越来越多。他利诱我的时候,也对我奉承讨好。若我肯,自然也有法子以色相讨好他这种草包。而且我能替你赚钱,我难道不能替他赚钱?谁会嫌银子少?我只要一直于他有用,便不怕他喜新厌旧。色衰爱亦不迟。和你给我的保证,有何区别?」
  傅慎时抿紧了唇,殷红豆一直都有原则和底线,她现在肯这般跟他说话,便是对他有真心,若他像傅二那样对她,反倒会将她逼得更远。
  殷红豆还道:「那时你对我又没有几分情分,若我从了,他真讨要了我去,你会不给?我若今日会对你服软,当时早就是他的人了,等不到今日。」
  傅慎时拧着眉道:「我与他大大不同,不可相提并论。」
  殷红豆撇嘴问他:「还有何不同?」
  傅慎时嗓门略高了一些,道:「他长的没我好看,脑子没有我聪明,是个废物。」他眼睫淡淡一扫,漫不经心道:「哦,他现在不止是个废物,应该还是残废。」
  「……」
  殷红豆凉凉道:「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并不令我心动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想必你也是。」
  傅慎时眼神柔和下来,当初勾引他的貌美丫鬟,个个都比殷红豆漂亮,这的确不是他唯一看中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他看重的东西。
  两个人都是无言,殷红豆先开了口:「今日,你总该彻底知道我心中所想了罢。」
  傅慎时拢着手,声音低哑地道:「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放你走。」
  他越是知道,就越是害怕殷红豆要离开他,便更不敢放她自由。
  她这样有主意的一个人,他一旦放了她,有一朝一日她要走,他如何能留?现在强留,两个人身份在这儿,他留的合情合情,若以后再强留,便是不死不休,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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