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收进来到现在,本钱还没回来,而且接近年关,正是酒楼最赚钱的时候,现在就兑出去,真是亏大了。
王武应抱拳应道:「有十几个兄弟跟在殷爷身边,您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汪先生倒对傅慎时的提议没有意见。
傅慎时唯恐他们的猜测万一是错的,便交代了汪先生设法去查探傅二等人,汪先生应下一声,便立刻出去办事。
天色不早了,时砚出去打水进来。
殷红豆回到赌坊里,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捧着温热的茶杯,切齿道:「该死!害咱们亏了那么多钱。」
傅慎时眼尾挑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亲昵地问:「你在替爷心疼钱?」
殷红豆仰头理所当然道:「那当然的!」
傅慎时笑色愈深。
殷红豆继续道:「要是不亏这笔银子,六爷没准儿开恩赏我呢,我一想到自己的钱没了,心如刀割。」
傅慎时敛起笑容,轻哼一声,道:「是这个缘故?」
殷红豆嘿嘿地笑着,道:「奴婢爱财,您也不是不知道。」
傅慎时睨着她,倒也不恼。
姑娘家到底脸皮薄,有些话终是不好说出口的,但他能瞧得出来就是了。
他淡笑道:「说来你也算是跟我出生入死了,开赌坊的主意也是你出的,于情于理我都该赏你,且先想想,你想要什么,待分坊开起来了,我便兑现诺言。」
殷红豆:!!!
惊喜来的太突然!
殷红豆放开杯子,身子前倾,直直地看着傅慎时的眼睛,道:「六爷,当真!您什么要求都答应!」
现在他有钱了,她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傅慎时狭长的眼睛弯了弯,道:「我何时食言过?」
殷红豆激动非常,她两手握起了拳头,道:「奴婢想好了,早就想好了!」
傅慎时问她:「想要什么?」
殷红豆笑道:「奴婢俗,奴婢想要能买得了宅子、开得了铺子的钱!」
傅慎时皱眉稍加思索,她一个丫鬟要宅子铺子做什么?她又没法子经营,内宅里只有夫人和姨娘才会在外置宅子和铺子。
他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了,淡淡地勾着唇角,许诺道:「好,我答应你了。」
殷红豆捂着心口,美得眼睛冒星星,她抓着傅慎时的两只袖口,感激道:「六爷,谢谢您!」
傅慎时低头看着袖口上的嫩手,殷红豆立刻松开他,眯眼笑着。
夜里,主仆三人收拾洗漱了,各自上床睡觉。
三人的匀缓的呼吸声起伏在静谧的夜里,下午被追杀的恐惧感渐渐消散。
次日中午,主仆三人将将用过午膳。
汪先生便回来了,他同傅慎时道:「王武已经回馆里去跟兄弟们打招呼了,宅子我寻了牙子相看,还有傅二爷那边打探的人也回来了,说他一直待在外室宅院里养手,很少出门,不过听说他当了随身的佩饰,还偶尔会见客,但是见的都是粉头之类。」
外室怀孕了,傅二依旧不消停,还要将粉头召去家里快活,甚至沦落到当掉随身佩饰的地步。
傅二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是有请浪人的手段。
汪先生继续道:「孙七爷那边,我是从乔三爷身边的人打听来的消息。据说他是病了,才一直休养在家中,他家中的老封君似乎也病了,她也晓得孙七爷被赌坊赶出来儿,但是没有恼,还说要给咱们赌坊送匾额的气话。」
这也算是发财坊因祸得福了。
不孙老封君没有乱发脾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汪先生解释道:「大抵是老封君年纪大了,又在病中,一时悲戚,料想护不了子孙几年,才心想着子孙自己能上进才好,所以没有迁怒咱们。」
傅慎时和殷红豆年纪不足,汪先生不说,他俩还想不到这一头。
傅慎时瞧汪先生一脸疲惫之色,似乎整夜没睡,他道:「辛苦先生了,先生先去休息罢。」
汪先生起身道:「六爷若有需要,去叫王兄弟便是。」
傅慎时点了点头。
汪先生走后,殷红豆带上面纱,收了碗筷送出去,顺便给傅慎时泡茶。
回雅间的路上,她碰到了乔三。
乔三一眼就认出殷红豆,他几次求而不得这丫鬟,一见她端着茶盘独自走在过道上,便抬脚过去拦住了她。
他轻佻地看着她问:「这是要用茶水伺候谁呢?」
殷红豆怕乔三跟进雅间,胡诌道:「汪先生病了,我送一壶茶过去,劳烦乔三爷让一让。」
乔三轻蔑地看着她,道:「你也配让我给你让路?你若是爷的丫鬟,爷还怜惜你几分,让你过去。」
殷红豆冷了脸,道:「奴婢已有主,请三爷高抬贵手。」
乔三暧昧地瞧着殷红豆道:「我看你不通人事的样子,难道你还能做他一辈子的丫鬟?」
主仆二人这个年纪还没通人事,要么是主子不肯收房,要么是她不肯为妾,殷红豆最大的出路便是发卖出去配人。
殷红豆抬起下巴,目光冷厉道:「三爷说得对,奴婢这辈子都只会忠心侍奉自己的主子!不仅这辈子,生生世世都是!三爷您还是别跟奴婢纠缠了,耽搁了殿下吩咐给您的事儿可不好。」
乔三之前从发财坊里受了气才走的,无缘无故不会来这里,殷红豆眼下想通了这一点,便以此威胁他。
乔三果然一噎,想起了六皇子吩咐的正事儿,便僵着脸道:「你家主子在哪里?」
殷红豆回道:「殷爷暂时不在,三爷晚些或是明日再来罢。」
乔三赶着回去复命,拂袖走了。
殷红豆吐出一大口气,暗暗啐了一口,端着茶盘子,收拾好情绪,面色如常地开了雅间的门,她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傅慎时挡在门口,面色阴郁而含着愠怒,眼里火气十足。
她愣了一下,随即关上房门,默默地将茶盘放在桌子上,低声道:「六爷,喝茶。」
傅慎时吩咐时砚推着他过去,他紧紧地攥死了拳头,道:「以后泡茶的事,交给时砚。」
殷红豆抿了抿唇,傅慎时方才不会听到她说的所有话了吧,可她那是情急之下才说的……他可别把那当成了她的诺言啊!
一向寡言的时砚轻声应了。
傅慎时端起茶杯,他的指尖微颤,脑子里全是她方才说的话——她这辈子都只会忠心侍奉他,不仅这辈子,生生世世都是。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暖着他的五脏六腑,口齿之间都留有清香,他喝完了茶,躲回屏风后面小憩,他盖着毯子,仰靠在轮椅上,双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乔三来找过傅慎时,被殷红豆骗走了之后,便没有来过。
汪先生替傅慎时找好了宅子,不过一时还没有收拾停当,王武把馆里的兄弟都叫了来,赌坊里,一时住不下。
傅慎时也怕廖妈妈担心,便叫王武领着人,先跟他一道回庄子上去报平安。
一行人上了马车,前后五辆,傅慎时与殷红豆,还有时砚,坐在最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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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贵不可言 卷二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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