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抿唇不语,她信克夫一说,方素月没过门就这样,待过了门,小叔子哪里还有活命的余地。
秦氏强自镇定下来,微扬下巴,道:「先给六郎治腿,治好了再说!」
正说着,廖妈妈又来了,她进来替傅慎时传话:「六爷说,京城里冷,碳火点多了屋子里闷不过,实在不舒服,他想去京外庄子上保养身体,待开春好些了再回来。」
庄子四周环山,绿水围绕,比城里要暖和一些。
秦氏瞪着眼睛,道:「夜里谁伺候的?!是不是那个叫红豆的丫头?」
廖妈妈嘴角一动,垂头道:「不是,是时砚贴身伺候的,红豆夜里从来不睡六爷的屋子。」
秦氏顿一下,又切齿道:「她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为什么不睡六郎屋里?!」
「……」
这没法答话了,横竖都是殷红豆的错。
秦氏叹了口气,没好气道:「罢了罢了,他要去就叫他去,我给他指一房人带过去,但愿开了春能回来吧。」
廖妈妈道:「六爷说,想要奴婢一家子陪过去。」
秦氏思忖片刻,放缓了语气道:「你们一家去也好,好生看顾他,叫你媳妇一旬回来一次,给我报信儿。」
廖妈妈应了一声,告退要走,秦氏忽然又道:「把那个丫头给我叫过来,我得好好问问她!」
那个丫头,指的就是殷红豆。
廖妈妈一脸犯难,应诺转身走了。
如意走到秦氏身边替她揉太阳穴,温声道:「夫人,六爷恐不会放人过来,他身边只有一个时砚尚且照顾不好,若再少一个,也不知道六爷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了,何况您这时候让六爷不痛快,岂不戳他的心窝子?」
秦氏气昏了头,听了如意的话,才冷静了下来,又拧眉狐疑道:「可巧了,什么时候不犯病,偏这时候病了。诶!胡御医走得太快,也忘了问他是不是有蹊跷。罢了,我亲自去瞧六郎一趟。」
她看着姜氏道:「走吧,一道去。」
姜氏有恻隐之心,点了点头一起跟去了。
重霄院一向冷清,秦氏带着大小丫鬟,又有姜氏一房的几个丫鬟,雪地上脚印无数,院子里一下有了人气。
秦氏一来,殷红豆在上房里听到动静,往窗外一看,登时头皮发紧,手脚冰冷。
傅慎时躺在床上,镇定地看着殷红豆,淡声道:「过来站着,不许抬头,不问你的时候不说话。」
殷红豆乖乖地站过去,待秦氏来了,便跪下行礼。
秦氏一进来,看都不看殷红豆,也不说起来,坐下便直视傅慎时,道:「御医怎么说?腿还能不能动?」
傅慎时不疾不徐地侧头看过去,目光冰冷,略微低头语气疏离道:「冷硬难动,御医说只能静养。」
他的腿直直地戳在床上,铁棍一样。
秦氏点了点头,头上的金簪纹丝不动,她往盆里看了一眼,抬起眼皮瞧着殷红豆重声道:「你这丫头怎么伺候的,夜里睡死了?主子受凉都不知道?!」
傅慎时冷淡地回道:「儿子习惯您知道的,夜里不喜丫鬟伺候,只有时砚一人。」
秦氏没话可说,攥着帕子柔声问道:「既有时砚伺候,六郎夜里怎么受凉的?」
傅慎时语气愈发冷冰,道:「儿子怕闷,铜盆里碳火没烧旺,夜里就熄了。」
时砚照顾傅慎时,劳苦功高,秦氏自不会罚他,她盯着傅六的腿,半天不挪开,似有探究之意,她道:「六郎的腿,难不难受?」
傅慎时抬头对上秦氏的目光,他的手倏地捏住被子,容色阴沉沉地回道:「母亲要不要看一眼?那您就知道儿子难不难受了。」
他作势就要揭开被子,秦氏跟姜氏两人吓得猛然蹿起来,一个如同见了鬼脸色煞白,一个如同受了火烤,面色发红。
秦氏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黑着脸道:「你大嫂还在这儿,你胡闹什么!」沉默一阵,才生硬道:「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过后再来看你。」
傅慎时长长的睫毛慢慢地扇下来,待人走干净了,他双肩一软,面容疲惫地靠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殷红豆跪在地上,双肩颤抖。
秦氏离开重霄院之后,整个院子都寂静了很多。
殷红豆还跪在地上,她略微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带着点鼻音道:「六爷,奴婢把碳点起来再去收拾细软。」
「嗯。」傅慎时阖上眼眸靠在架子床的床框上,青红金线绸帐撒在他的身后,衬得他绝俗的五官精致如画。
殷红豆没急着起来,她靠近傅慎时一点,沉默了一会儿,才仰脸笑道:「六爷,赌坊很快就会开起来,年前您就能置办自己的宅子,拥有自己的忠心下属。您一定会大展宏图,钱权双得,流芳百世,名垂千古。一定会的。」
傅慎时的睫毛轻微颤动,他缓缓睁开眼,惨白的脸稍稍恢复一丝血色,嘴边抿了极淡的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殷红豆起身烧好碳,屋子里暖和了许多,傅慎时解下大氅,好像腿也舒服了些许。
当天下午,殷红豆就跟时砚两人收拾好了东西。
殷红豆问他有没有其他要带的,他想了一会儿,才道:「刻章的东西都带上。」
「这个带了。」
傅慎时又道:「迷宫图,带上。」
殷红豆一愣,心口猛然一跳,抬头看了傅慎时一眼,才应下一声,回书房去将卷起来收在青花瓷大肚缸里的迷宫图带上了。
傅慎时的生活就在重霄院这一方天地里,临行时要带上的东西,除开衣裳和一些佩饰,随身之物实在少得可怜。
用过午膳,傅慎时歇了一会儿,廖妈妈就跟殷红豆两人合计起随行丫鬟的事儿。
殷红豆道:「翠竹翠叶不老实,献媚邀宠,单单放她们两个在院子里我也不放心,不如将她们两个和翠微都留在院子里。」
傅慎时去庄子上,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与出入赌坊,和汪先生等人见面,带这两个丫鬟,恐怕消息走漏出去。
廖妈妈犹豫着道:「可是我家只有二媳妇跟过去,就她一个人做活儿,你跟时砚两个人贴身伺候六爷,怕是忙不过来。」
「庄子上的人又不少,粗活请他们来帮工,其余的事我和时砚应付得过来。」
廖妈妈听了之后,便答应了,她道:「六爷今儿走的急,只好咱们先去,让他们两口子迟一日再来。」
「一日不妨事,待六爷歇觉醒了咱们就走,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清点的。」
廖妈妈点了点头,也回去整理出行的东西。
殷红豆悄悄摸摸交代了翠微几句,让她仔细看着库房,又单单儿给了她二十钱银子,叫她嘴馋的时候去厨房买吃的。
翠微紧紧地拉着殷红豆的手问:「红豆你什么时候回来?」
殷红豆抿了抿唇,道:「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六爷若好些了,我们就回来。」
二人就此别过。
当天下午,重霄院关上了大门,院子孤零零立在偏僻之处,无人问津,若孤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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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贵不可言 卷二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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