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说的话,她又何尝不知,看着儿子清亮的眼睛盯着她,笑说:「多谢舅母提点,五娘铭记。」这两个孩子,她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至于荣华富贵,有,那是锦上添花,没有,她也不缺吃穿。但孩子没了,即便她还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跟慈宁宫的安静相比,乾明殿这会也没有热闹到哪。景盛帝在赵寅再一次给他使眼色的时候,终于开口了:「九弟,说来你回京这么久,朕还没见过你府里的两个孩子,趁这会都闲着,你把他们叫过来,给朕看看,朕这做皇伯父的,总要给份见面礼才行。」
「现在已经巳时正了,一会就要开宴了,」上次在昭亲王府里不见,这次那也一样不要见的好,昭亲王起身就背着双手准备走了:「时候也不早了,本王就先去慈宁宫,皇上要是想要见两个孩子,一会去慈宁宫就可以见着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有什么招他接着。
景盛帝昨天一夜没睡,连招了四个宫女服侍,他心里不安极了:「你先去,朕随后就到。」其实他心里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今天就是他最后一天坐在这把龙椅上了。赵寅的野心,昭亲王的咄咄逼人,他最近一直都在悔恨,恨自己登基二十三年竟是一事无成,倘若他一开始就尽力做一位明君,是不是今天他也会有一搏之力?
慈宁宫里的女眷基本都已经移步碧霄宫了,太后来到小书房,抽出摆放在书架上那本旧了的佛经,打开,翻到中间那一张都快被她磨破了的书页,上面一个大大的忍字:「忍了都快一辈子了,今天终于要结束了。」她合上了佛经,又把它放回了书架上。
太后在五娘眼里一直都是一位慈祥、温和的老太太,可此时她给五娘的感觉,这就是大景最尊贵的人,高贵端庄,不容侵犯。
正午时分昭亲王跟景盛帝搀扶着太后进入碧霄宫,而五娘则牵着小算盘,凤一抱着小秤砣紧跟其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齐鸣,震耳欲聋。以前五娘是跪在下面的一员,现在她带着孩子站在她男人身边。
景盛帝先扶着太后坐下,后才在龙椅上落座,昭亲王拉着五娘也跟着坐下了,小算盘倚在他祖母怀里,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注视着下面。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起身后,就在各的位置上落座了。
此时五娘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人都喜欢往高处爬了?因为站在高处,这视野是当真好,一眼扫下去,底面人在干什么,是一目了然。
寿宴刚刚开宴,敬完了两轮酒,舞池里就上来一群舞伶开始翩翩起舞。五娘招过小算盘喂着他刚吃了一口羹汤,就扫到殿门口慢慢走过来的三个人影,便弯嘴笑了,好戏终于要开锣了。恩怨情仇,今天就摆出来让大家断断,免得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最委屈。
「臣妇赵韩氏有冤要诉,恳请皇上请天下百官为臣妇作主,」韩氏刚进入碧霄殿,就声泪俱下地跪地上了,她再次大声,几乎用吼:「臣妇赵韩氏有冤要诉,请皇上请天下百官还臣妇一个公道,臣妇死而无憾。」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银筷,瞥了一眼身子僵硬的景盛帝,不禁轻笑一声,对着那些已经被惊到的舞伶说:「你们都退下吧,让后面的伶人也都回去歇息,今天这戏有人替他们唱了。」她等了很久,人终于来了。
等殿内恢复了平静,景盛帝才出声:「殿下何人,为何敢在这如此大声喧哗?今日是太后寿宴,你们这般哭泣成何体统?来人啊,还不将她们……」
「好了,皇帝你也不用再演了,哀家看了没觉得好笑,倒是讽刺极了,」太后看都不看景盛帝,她笑着对跪在殿下的三人说:「哀家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死心。看来,这富贵荣华在你眼里,真的是比命还要重要。」
韩氏今天没再盛装打扮,一身淡紫色襦裙,外面搭了件银鼠皮袄子,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戴什么首饰,就连发也都只用了一根白玉簪给固住了:「多年不见,没想到太后娘娘还能记得臣妇,这是臣妇的福气。」
看着周作灵那身明黄色凤袍,韩氏几乎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自己没跑上去撕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这般尊贵从容,即便容颜已老,可她身上的那份贵气掩都掩不住?为什么老天这般厚待她,为什么?
「那还得亏赵毅死了,不然哀家就是再不想看到你这张脸,也很难避过,」太后见小算盘挪过来,便抱着他坐在她的腿上,一脸慈爱地帮他把虎头帽给戴戴好:「你今天这般过来,是为了什么?让哀家来猜猜,」她看向皇帝笑了:「皇帝,今天是哀家寿辰,你还没给哀家拜寿呢。」
五娘闻言,便起身抱走坐在太后膝上的小算盘,小算盘还小,他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母妃,这样挪来挪去,真的很有趣吗?
景盛帝身子一震,后看了看殿下的韩氏,便起身来到太后跟前:「儿子恭祝母后……」
「跪下,」太后没等景盛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呆愣的样子,不禁斥道:「哀家让你跪下。」
坐在下面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这太后是皇帝的生身母亲,让皇帝跪拜,也合情合理,就算是言官御史也不敢背「孝」而言。一时间,还真没人敢出列找死。不过明眼人也看出来了,今天太后娘娘这寿宴就是一场大戏。
景盛帝慢慢跪了下去:「母后,儿臣祝您……」
「哇……啊……,周作灵,我恨你,到了今天这般地步,你还是不肯悔悟,叫我如何能忍?」韩氏激动地一直往前爬:「周作灵,你既然从我身边抢走他……你凭什么不对他好,你凭什么?他是皇帝啊……他是皇帝,你怎么能让他这么跪你?」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在她眼里,她的儿子是这天下第一尊贵之人,他绝对不能去跪周作灵那个老妇,她才是那个给了他命的人。
除了知情的那些人,其他的官员、女眷都恨不能捂上耳朵,皇家秘史知道多了,那命基本也就没了,他们今天是来祝寿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冯氏看了看那三个丢人现眼的贱人,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坐在她上手的赵寅,后便拿起筷子继续用膳。这宫里的御膳做得就是比宫外的味道好,再加上这戏,也算得上是一顿上佳的断头饭了。吃吧,多吃点,就这最后一顿了。
其他几位知情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时还点评一番,其中就属戏精镇国侯夫人莫氏最专注了。莫氏爱看戏,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这戏还正合了她胃口:「演得不错,比上次安平伯府请的德盛班的头牌花颜演得还好,要不是知道内情,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镇国侯就更过分了,不知从哪掏出一大袋的瓜子,摆在了莫氏面前:「韩氏到底有个舞伶娘,会演也属正常。」这老两口子一人抓了一把瓜子,磕得咔咔响,看戏看得是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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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王妃填钱坑 卷三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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