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记了,又随手抽了另一个册子出来快速翻了翻:「水盏总共要多少?琉璃盏应该总共有三十六件。英国公府那边备不备?」
荀澈沉吟了一下:」英国公府用官瓷罢。楼家人讲究,看着不说,心里挑剔。」
俞菱心点点头,忽然又抬头问:」那收礼那边的单子也分规格么,还是都用洒金的?」
这个荀澈也没想到,二人终于一齐望向半晌没说话的明华月。
明华月本来是端着茶盏看他们二人说话,心里正在琢磨,结果两个孩子就这样坦荡荡地正面望过来,神情都是一样的。她不由一怔:」这个……分开也行。」
荀澈想了想:」那就分开吧,归成三档。叫人看着也好不乱。造几本同样的册子与同色笺子便是。」
俞菱心会意:「定澄心堂的?」
荀澈颔首:「可以,刚好跟我别的帖子一起定。你写个规格数量,我叫陈乔立刻送过去追定就是。」
「夫人,三百可够?」俞菱心又问明华月。
明华月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都行。」
眼看俞菱心提笔飞快写完了,荀澈立刻就拿了出去叫陈乔送信,随后又继续回来坐下与俞菱心说宾客的细节。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一言一语地说着,一点逾越礼节的亲密也没有,然而问答之间的简短默契,却叫明华月心情越来越复杂。
终于说的差不多了,荀澈便拿了一册总账起身,到明华月跟前:「母亲,宴会这事就先照这些预备着罢。二叔他们如今说是十五到京,我到时候亲自出城去迎。」
「你为什么要亲自去迎接?」明华月皱眉道,「他们一大家子难道不知道如何回府么?」
荀澈只是笑:「当中毕竟还有老太太,礼多人不怪。母亲若是不介意,与我一起去迎才好。」
明华月显然是不情愿的:」家里事多,我不去。你非要去迎就去罢,礼貌上足一些也就罢了,省的回头人家埋怨。」
「是。「荀澈笑笑走了,也没跟俞菱心再说什么。
但是俞菱心听他笑声,就知道关于二房回京的事情上,荀澈必然是有所筹谋了。
与此同时,荀澈出了门,玉梨堂暖阁里就只剩下了明华月与俞菱心二人,又是另外一层的微妙尴尬。
「咳,你先吃茶歇歇罢。」明华月看着眼前的俞菱心和那一桌子的账本笺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
俞菱心微微欠身应了一声:「是。」便将笔放了,又将手里的册子笺子都稍稍比对整理一下,才全合上。
刚好此时也该换茶了,明华月招手叫碧树的同时也向俞菱心道:「嗯。你也过来坐这边吃茶罢。」
俞菱心稍微有点紧张,但也不敢耽延,依言起身换了座位,到明华月跟前,斜斜地半坐在椅上。
很快碧树将新茶端了上来,明华月随手将碗盖斜支在茶船的托沿上,又干咳了咳,望向俞菱心:「你家中可好?如今在京城的,只有你们长房一房罢?」
俞菱心微微欠身:「是。我二叔领漳州漕运司的差事,前年外放的。我四叔是在五年前由兵部调至郴州,燕将军帐下。」
明华月点点头,便不再问了,其实就连这个问题也不过是象征性的。俞家近十年来虽然与荀家来往少了很多,但是当年俞老尚书与老文安侯两位都还在世的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
再一层关系,就是她的大姑子,也就是荀澈的亲姑姑、荀老太太的嫡长女荀绮就是嫁到昌德伯府为伯夫人,也就是俞菱心的舅母。所以明华月其实对俞家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甚至多年前俞伯晟与齐氏和离之事上,荀家多少也参与了一点起初的调节和后来的见证。
明华月又是个直爽性子,这太过场面的客套话说着也费劲,再多问了两句俞老太太身体可好云云,这个话头便说不下去了,只转而问俞菱心平日生活。
俞菱心微微垂目之间回答的也是很无奈,明华月此刻已经完全是一副相看的态度,所问这些家宅起居的话题都是寻常情况下会问的,她当然知道应当怎样回答。
只不过微妙的地方在于,自从玲珑文社开始,她一个月里怕是要有大半个月都来往于晋国公府与文安侯府,更不要说九月开始被荀滢拉过来陪着看账本。俞菱心自己心下飞快算一算,从九月到现在,她只怕见着明华月的次数都比见到自家祖母更多。
勉强含糊地应对了几句,明华月也觉得好像跟没问一样,干脆再换了一次话题:「嗯,你表字是慧君?那你家长辈是叫你慧君还是名字?」
听着明华月提起这个原本由荀澈所取的表字,俞菱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拿着搪塞家人的借口再来应对:「这不过是为了诗社而自取的小字,并非长辈所赐,所以家人还是叫我名字。只是在夫人跟前,还请夫人随意才是。」
「这字的意思倒是也很称你。」明华月点点头,毕竟叫俞菱心理了这样多的事情,再叫俞姑娘实在不合适,叫名字似乎又过近了些,有这么个表字称呼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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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二 V第38章[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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