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请自重 卷二 第二十一章

  见她宛若醍醐灌顶,陆时卿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却也因毁坏了老师刚正的形象而感到心虚愧疚,不敢直视元赐娴,便撇过了头,随意把目光落在她屋里的书架子上,底气不足地道:「正是。」
  元赐娴见状却是一愣。徐善瞅她的书架子做什么?
  她随他目光望去,看他注目着一卷诗文,顿时羞臊起来。原来他口中所谓的「喜好」是诗文,她竟误会去了天南海北远,想到那样没羞没臊的事。
  元赐娴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陆时卿回头见她活活烧成了一只虾,面具后的脸突然变得有点亢奋。
  她亲他的时候都不脸红的,现在却是这副模样,想来是预备走往更高的境界。
  他别过眼看了看窗外萧条的寒冬腊月。春天恐怕要提早来临了。
  陆时卿克制着快要飞起的脚步,与元赐娴告辞,一刻都不想再多演徐善,到了永兴坊私宅,正欲从密道回府,却见曹暗神情凝重地来了,看见他松了口气,道:「郎君,圣人急召您入宫,您再不来,小人就要去胜业坊找您了。」
  他收敛了喜色,摘下面具问:「什么事?」
  曹暗摇头:「小人不知,但不止是您,朝中重臣都被宣入了宫中。」
  陆时卿略一蹙眉:「在滇南王之后?」
  曹暗略一颔首:「您的意思是?」
  「滇南出事了。」他说完便疾步往密道走去,走到一半回头叮嘱,「你回府候着,如果元赐娴来了,别说我被急召入宫,只交代我外出即可。」
  「是,郎君。」
  陆时卿赶到宣政殿时,里头已乌压压聚集了一片人,正中张治先与几名朝臣争得唾沫飞溅,面红耳赤,元易直站在前头默然不语,再往上,徽宁帝显然消磨干净了耐性,一见他来,像是把着了主心骨,也来不及询问他何故来迟,赶紧招手示意他上前,然后叫宦侍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拿给他看。
  一群朝臣纷纷回头。元易直微一侧身,也看了他一眼。
  陆时卿疾步上前,接过军报,一目十行默读完,神色平静地将它呈了回去。
  军报上说,两天前,南诏、吐蕃合兵十五万,分三路攻剑南,一路破西境,一路破南境,一路巧避姚州北上,兵锋直指益州。
  徽宁帝知他约莫在思量对策,便未先问他,而看向张治先:「张仆射等人可曾商议出对策?」
  张治先拱手上前:「陛下,臣等有一疑虑。」他看了眼元易直,「臣想请问滇南王,先且不提边关守备达数万之众,姚州更是滇南军事重地,历来易守不易攻,何以竟会被区区一路急行军‘巧妙’避绕而过?」
  元易直看他一眼,沉默不答。徽宁帝的脸色却先难看起来,呵斥道:「张仆射,朕方才问的似乎是对策吧?」
  张治先惶恐颔首,不敢再说。
  陆时卿淡淡眨了眨眼。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徽宁帝出于对元易直的忌惮,曾暗中派了几员心腹将领去往姚州与他一道镇守滇南,明面上为辅佐,实际上是监视。而现在,元易直照制进京,离开了姚州,那几员留守将领见敌人来犯,自然抢着指手画脚,结果呢,几个蠢货就把敌人给指画进了剑南腹地。
  张治先自以为这是元易直布置疏漏的错处,却不知反而踩着了圣人的痛脚。
  他赶紧赔罪道:「陛下息怒,臣等方才已商议出一二对策。臣以为,滇南王北上奔波劳碌,筋骨疲乏,此行不宜南下迎战,陛下或可另行指派朝中皇子或将员,联合当地守军阻敌。至于人选,方才兵部陈尚书推选了二皇子,臣则举荐魏都督。」
  底下很快争论开来。
  「臣赞成由二皇子领军出征。二皇子素来骁勇善战,早年便曾联合回鹘大败突厥,如今虽被幽禁在府半年,却何不令其将功折罪?」
  「臣赞成魏都督南下迎战。」
  「臣以为,对战南诏,无人可比滇南王更合适。」
  徽宁帝听得脑仁疼,打了个手势止住他们,然后道:「陆侍郎。」示意他讲。
  陆时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面向朝臣问:「诸位何故非得迎战?大周今夕前有天灾,后有人祸,明日便是除夕佳节,值此时机兴战,兵戈扰攘之下,易致民心动荡,群情喧噪。到时,外有强敌入侵,内有忧患频生,诸位打算派几个二皇子,几个魏都督前往镇压?」
  张治先被他说得一噎,随即冷哼一声:「看来陆侍郎的意思是,预备将整个剑南拱手让人了。」
  陆时卿扯扯嘴角,看向徽宁帝:「臣的意思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计。」
  整个宣政殿都是一静,随即有人哄笑:「南诏吐蕃合兵,谁也不是好说话的主,陆侍郎莫不是在与咱们说笑?」
  陆时卿淡淡一笑:「南诏不好说话,吐蕃也不好说话,但南诏与吐蕃合兵,就好说话了。」
  众人一惊之下似有所悟,徽宁帝也直直盯住了他道:「你有妙计?」
  陆时卿一掀袍角屈膝跪下:「臣自请南下应敌,誓与南诏吐蕃达成和谈之议。」
  徽宁帝一指他:「几成把握?」
  他稍稍仰首,薄唇微弯:「十成。」
  陆时卿回府已是日暮时分,尚未知会宣氏翌日去往滇南的事,先问仆役元赐娴是否来过,一听没有,说不上轻松失落,便疾步回了院子,不料甫一跨进院门,就见曹暗和赵述在一棵枯树下拼命往上蹦,似是想摘挂在树上的一只纸鸢。
  陆时卿登时一噎。这俩人何时这般童心未泯了?天寒地冻的,拿西北风放纸鸢?
  他远远瞧见曹暗踩着赵述的肩取下了那只湛蓝色的纸鸢,仔细看了一晌后惊喜道:「这好像是澜沧县主的字迹啊。」
  陆时卿一愣,人未到声先至:「拿来。」
  曹暗回头一看,慌忙上前将纸鸢递给他,解释道:「郎君,不知哪里飞来的纸鸢,好巧不巧挂您树上了,小人瞧着,似乎是澜沧县主的字迹。」
  陆时卿低头一看,果见是元赐娴的手笔,在这纸鸢上拟了一首打油诗:咬定卿卿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霎时窒住,心间像被什么巨物猛然一撞,撞在一块非常柔软的地方。
  他突然抬头问赵述:「上回在府门前,滇南王妃叫她什么?」
  赵述回想一番答:「小人听着似乎是个乳名,叫‘窈窈’的。」
  陆时卿重新低头,盯着那句「咬定卿卿不放松」勾唇一笑:「哦,咬咬。」
  陆时卿揣了纸鸢回房去,活像揣了个宝,嘴边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不远处,不明究竟的陆霜妤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幕,心情不免有些复杂。过了明天,阿兄就该二十三岁了,这怕不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吧。
  陆时卿在晚膳时与宣氏说明了公差的事,省去了具体去向与缘由。一来,徽宁帝交代,为免民心动荡,暂且在京畿范围内隐瞒战事,凡今日在宣政殿内议事的朝臣一律禁止对外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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