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尉一五一十解释道,「半月前皇帝招衡南王父子入宫,本是听闻他联络晋国公许久,想探探衡南王的底,结果衡南王反把晋国公告了。言接近晋国公是为了探取晋国公和高阳王往来的证据,他道国公爷和高阳王曾密谋欲反,包括封禅时高阳王派人刺杀皇帝也是国公爷一同谋划的,不然何故一个高阳王的侍卫轻而易举就接近了陛下,当时的护卫将军是余将军。」
「照他这么说,兄长也参与进去了。」余竞瑶怒从心生,讽言道。这刺杀一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分明是沈彦钦计划的,怎就落到了父兄身上。怪不得他不做解释,他也不敢解释。
林川面色暗沉,点了点头,「是,包括平江州的忠武将军也是余将军推举的。」
「那是宁王举荐的!」余竞瑶真想喊出声来。明明就是沈彦钦的阴谋,如今全都落在了父兄的身上,她是有口莫辩。这就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沈彦钦的这笔账,还是算到了晋国公的头上。为了沈彦钦她当然不能说出真相,可不说,害的就是晋国公一家。
「晋国公被御史台带走,是宁王嘱咐才没送入大理寺。他一直没招,不过方才听闻已经搜出了证据,即便他不认,这谋逆的罪也逃不过了。」
余竞瑶心都凉了,谋逆之罪,一经落实,株连九族,任谁也别想逃过。看着王妃绝望的神情,林川安慰道,「王妃放心,宁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没事,那我余氏一族呢?」余竞瑶冷言道。
二人沉默片刻,一时间房中寂静得可怕,像有双手扼着颈脖,呼吸不得。余竞瑶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兄长呢?」
「将军府和晋国公府的情景差不多,我遣人联系余将军,但他不肯见我。」
「为何?」余竞瑶问道,林校尉欲言又止,她明白了,哥哥定是以为这一切都是宁王所为。
「那睿王呢?」
「我从将军府回来,便打着王妃的名义去见了睿王,可是……」
「他不肯帮是不是。」余竞瑶眸中光芒暗敛,漠然问道。
「如今都怕惹火烧身,没人肯伸手。」林川迟疑了一下,续言道,「王妃,不管怎样,还是相信宁王吧,他会帮你的。」
余竞瑶缓缓点了点头,避免被人发现,遣他离开了。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太多了,感觉像似做了个梦,只是这梦还没醒,她还得继续撑下去。
晋国公的案子好像是被拖了住,接下来的几日没有一点风波,案子仍是悬而未定。这倒是让一家人有了些许的期望。
一连在晋国公府住了几日,不知是公事缠身,还是避嫌,总之宁王只来看了她两次,最后这次是来接她回家。宝儿找母亲找了好几日了,今儿哭闹得特别厉害,余竞瑶不回不行了。
余竞瑶见母亲的情绪暂时缓和下来,毕竟芊芊也要带出去,她便跟着他回了宁王府。
这几日妻子对他的疏远沈彦钦察觉得出来。他理解,自己的丈夫参与弹劾父亲,这事换了谁也没办法坦然接受。
若是说余竞瑶完全不相信他,不是。如果说宁王对晋国公的怨气不减,坚持要复仇,她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她夹在中间很为难,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一边是包括亲人在内的余氏全族。分量都太重,这选择不好做。她只求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回了宁王府,安置了芊芊和乳母,她去看了儿子。见了母亲,余竞瑶几日来的阴霾暂且退了些,宝儿非但没哭,直接扑在母亲怀里,兴奋地「娘亲娘亲」地唤着,唤得她心头暖软绵绵的,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怎么都不够。宝儿很喜欢这种表达方式,也试着亲了母亲一口,余竞瑶惊喜,压抑不住喜悦地回首看了沈彦钦一眼,想要找人跟他分享这份喜悦。沈彦钦也笑了,可是二人目光一对,那些阴霾如暴雨前的黑云滚滚而至,二人的笑都僵了住。
余竞瑶从回来便一直陪着宝儿。用了晚膳,把他哄睡了,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她躺在下来摸着他的小手小脚,好像走了几日他就变了个模样似的,真不想再和他分开片刻。
她探出头,在他粉嫩的小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一退后便撞进了沈彦钦的怀里,被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了住,她心猛地一紧,被人攥了一把似的,身子也跟着僵了。
沈彦钦从后面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脖里,轻蹭深嗅着。她是如何想宝儿的,他就是如何思念她的。她不在的日子里,他连自己的魂都找不到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热度,熟悉的感觉,余竞瑶深吸了口气放松下来,翻了个身躲进了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两人都不说话,像嵌在一起似的抱了许久,沈彦钦感觉怀里的人抖了抖,胸口一片温热,她哭了。
他松了松手臂,抬起了她的头。这张海棠般娇艳的脸憔悴了很多,挂着泪珠,宛若经了雨露风霜,瑟瑟得让人怜由心生,想要把她捧到手心去疼惜。他抹了抹她眼角的泪,低头轻柔地吻了她一下,她双唇冰凉,让他心更难受了。
「别怕,有我在。」
这一句话,像把钥匙把她心里的苦楚都解锁了,硬撑了好几日,最后还是在他面前崩不住了,她抱着他想嚎啕大哭。又怕把儿子惊醒,便把脸埋在他胸口,安奈得双肩一直在耸动,后背起起伏伏。沈彦钦温柔地拍着她,由着她把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
见妻子渐渐缓了下来,沈彦钦松开了手臂,低头看着她,把她耳鬓凌乱的发丝捋了捋,温柔哄道。「我会尽力的,可不管以后发生何事,你都要撑住,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不为了我,也要为宝儿。你要相信我。」
余竞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她点了点头,举眸看着他。朦胧中他好像也瘦了,昔日光彩黯淡,棱角更加分明,高耸的鼻子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他多了几分落寞。他一定也在为这件事操心,他何尝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
她心疼地摸着他的脸,泪花翻滚,颤声道,「我相信。」
三个字扎入沈彦钦的心里,他眼神一亮,蓦地欺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双唇。这一吻,猛烈缠绵,比千言万语的含义还要多。余竞瑶冰冷的双唇热了,身子热了,心也被他腾热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余竞瑶已经伺候他穿衣了。他今儿还要入宫,匆匆用了早膳,把他送到门厅,她拉着他的手犹豫着,把在心里揣了一个早上的话道了出来。「我想见见父亲行吗?」沈彦钦摩挲着她的手指,软软的,柔弱让人有保护的冲动。他半晌未语,瞧他好似为难,她淡淡一笑,「算了,等这事过去再见吧,这风口上,不好惹是非。」
看着妻子善解人意的笑,他没说什么,神情凝重地亲了亲她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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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转运妻 卷四 V第21章[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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