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转运妻 卷二 V第五十三章[09.26]

  「你可识得这是什么?」皇后语气阴测问道。
  余竞瑶看着面前那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团药渣。她瞥了一眼身侧的陈缨铒,见她也在从容淡漠地望着自己,瞬时便明白了。她颦眉看着那药渣半晌,低声问道:「臣妾不懂……这是何意?」
  皇后冷哼了一声,「这是从你府中找出,你的小婢偷偷处理时被发现的。」
  余竞瑶双眸澄净无波,淡淡道:「恕臣妾愚钝,臣妾还是不明白。」
  「嘴还这么硬?余竞瑶,竟不知你城府这般深。明明生不了孩子,却要霸着宁王正妃一位!这分明就是你偷偷去讨的求子的药。」
  「不可能!」余竞瑶回了一声,「我是自小体寒,喝了些温补的药,怎就能证明我不孕呢?请皇帝明鉴。」余竞瑶对着皇帝伏地长跪,止水一般,久久未起。
  「证据都摆在这了,莫不是要说我冤枉了你。」皇后抬高了下颌道。
  「臣妾不敢,即便这药渣是从宁王府得来,如何能证明这是我服用的药呢?只怕其中有误会。」
  「你不必狡辩了,宁王府园林的梅园里,你究竟埋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余竞瑶屏住了呼吸。陈缨铒,这宁王府果真没有你没走到的地方。
  「即便是我服的药,也不过是些温补的药而已,何以证明我不孕呢。」余竞瑶望着皇后,知道她心里定是憋着句话,不若自己主动送上去。「陛下若是不信,为证妾身清白,请御医验药。」
  话毕,皇后心头微微一颤。这分明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怎就让余竞瑶先言了,她不怕吗?没些底气怎敢提出验药,若不是孤注一掷,那便是……她下意识看了看陈缨铒,见她目光虽惊却也笃定沉着,皇后也不语了。此刻,皇帝应了声。
  「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宁王妃,两者争执不下,皇帝不能妄加论断,只有如此了。
  从当值太医赶到永和殿,到检查完毕,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两刻钟前,皇后还气势咄咄,此刻她双目怒瞪,惊惶地指着太医喝道:「你可查清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这里所含白术,当归等药,确实只是调理气血的功效。」
  皇后望着太医僵了半晌,随即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皇帝,见他面容冷得像凝霜积雪,心忽地一凉,忧愧交加,窘笑道:
  「陛下,我也是心切,为了皇室着想。」
  皇帝重喘一声,容颜薄怒,未语。皇后转头心怀愤愤地盯着殿中的余竞瑶,随即目光投向了局促不安的陈缨铒。只恨她办事没个准,信誓旦旦说是万无一失,连这药渣到底是什么都不确定,到头来惹得她此刻也跟着下不来台。
  陈缨铒此刻也傻了眼,沈怡君明明说她吃的是不孕的药啊,不然为何霁颜要鬼鬼祟祟,还用盛燕窝的盅来装药,而且她亲眼看到霁颜掩埋药渣。不仅如此,她还去了余竞瑶开药的药堂,甚至连那药方都讨来了,怎么可能出错。她怎会想到这中间会出岔子,她如何也想不到那不是药方中的药啊。不行,不能就这样认输。
  「回陛下,王妃常去的,便是皇街最盛名的御春堂,那药堂的大夫自然可以作证。」陈缨铒伏地而拜,言道。
  余竞瑶的心骤然一紧,陈缨铒果然把药堂翻出来了,可是够用心的了,不过绝对不能让药堂的大夫来。余竞瑶深吸了口气,刚要开口辩驳,只听门外内臣通报,宁王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皇后。」沈彦钦跪在余竞瑶的身旁,淡然施礼,从容平静。
  「宁王来的正好,本宫正和陛下商议……」皇后傲然抬头,然话未完,沈彦钦又是一拜。
  「方才的话,儿臣在殿外听到了些许,儿臣不同意废妃一事。」沈彦钦神情淡淡,却语气坚若松石。皇后忙开口解释,沈彦钦没留给她空隙,续言道:「王妃身体向来安好,何来不孕一说?想必是皇后听了何人的挑唆吧。」沈彦钦说罢,瞥了一眼陈缨铒,这一眼,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去,本还气势咄咄的她也不禁心虚起来,想到曾经沈彦钦对她说过的话,她心颤不已。
  「说是要指出王妃不孕,又何必这么麻烦呢。」沈彦钦浅笑道,「太医在这,把一把脉不就真相大白了。」
  说罢,沈彦钦望向余竞瑶,见她目含惊异,他笼了春煦似的柔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余竞瑶不可能不紧张,这脉象可是不会说谎的。不过见着沈彦钦淡定的神情,也只得伸出了手。太医上前,诊了片刻,随即面向帝后拜了拜。
  「王妃脉象平和,虽玉体微寒,却无不孕之症。」
  殿中各人又是一惊,惊讶之余,余竞瑶的心活了起来。难道说,自己的身子好了?于是喜容于色,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此刻,皇后是再无话可说了,皇帝心下也觉得尴尬,面上淡漠,暗暗怨起皇后来。深叹一声起身便走。经过缨铒身边,皇帝顿了顿,缨铒挑目一瞟,见皇帝正目光森森地瞪着自己,顿时惶恐地伏在了地上,额头紧紧地贴在青石砖上,身子颤栗不止。
  皇帝一走,皇后烦心透了,也无颜再见几人,回了内殿。沈彦钦便带着余竞瑶离开了。
  经过陈缨铒的身边,余竞瑶俯视着仍跪在地面上,面色苍白的她,顿了住,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把药渣埋起来留着让你查,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得到药方。」余竞瑶冷笑一声,「再忠告你一遍,不熟悉的东西别碰,不熟悉的人,少接触!」说罢,她裙裾轻摆,随着沈彦钦,退出了殿堂。
  从沈怡君的出现,余竞瑶就知道她一定会拿自己的身体做文章,并拿陈缨铒当枪使。余竞瑶平时剩下的药渣,早就被霁颜投入了沁河,顺流而下。那梅园里的不过是埋给陈缨铒看的,至于那药房也是余竞瑶嘱咐过的,不然怎么能坚定陈缨铒的信心,让她盲目地来揭发自己呢。
  这事,皇后吃了亏,皇帝心里也有数,看清了陈缨铒的德行,若是宁王以此为借口坚决要求退婚,只怕皇帝也不得不斟酌再三。但对余竞瑶创造的机会,沈彦钦并没有利用。
  不过也是,这事没想到皇帝会参与进来,他关心的怕不仅仅是沈彦钦子嗣的问题,而是沈彦钦和自己背后的家族吧,只怕他是对沈彦钦与晋国公的联合产生了忌惮,所以才默认了皇后的举动。若果真如此,沈彦钦还真是强硬不得。
  这事暂且不提,如今,她可有的是账要找沈彦钦算,看你这回还往哪逃!
  昨个从皇宫回宁王府,一路上余竞瑶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一言不发,偶尔沈彦钦问上几句,她也不过神情淡漠,一笑了之。一直持续到入夜,她和他说的话,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沈彦钦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虽未表现,心却慌了。
  晚膳,他特地吩咐做了菱粉糕,白润的粉糕上,浓浓的蜜汁粘着淡淡的桂花瓣,着实惹人爱。沈彦钦忌甜,淋了这么浓的桂花蜜,一看就知道是给自己做的。还有桌边的糖蒸酥酪,梅花香饼儿,样样都是余竞瑶喜欢,他却不喜的。沈彦钦吩咐小婢布菜,余竞瑶不过轻点了几口,倒是让小婢多给他夹了一些。见她始终盯着自己,沈彦钦再吃不下,也只得吃进去了。
  用过膳,余竞瑶去了沐室,安静中,隐约地听到室外沈彦钦踱步声。余竞瑶淡笑,你不是不言吗?我也不语,偏就让你尝尝这猜的滋味。
  陈缨铒毕竟做了亏心事,不敢再回宁王府。皇后再怨她也只得好言相劝:「只要陛下没收回嫁你的旨意,他宁王就不敢拿你怎样。」更何况,她的任务还没完成。无奈在永和殿留宿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被皇后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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