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罪臣 第三十一章

  何铭推开门,已揣好敷衍来者的说词,当料,已些微蛀朽的木门一敞,门外来者一见是他,当下恭谨地抱拳相迎。
  「见过何公公。」立于门外一身常服打扮的殿前司,岂会认不得曾经是深宫内苑最懂帝王心,亦是宫中无人敢得罪的内侍大总管。
  何铭愣住,瞪大眼问道:「周大人?!周大人怎会出现在此?」
  殿前司抬起眼,目光却落在门内,探究意味浓厚。
  何铭一震,悄声问道:「……陛下当真来了?」
  殿前司不作声,亦不否认。
  屋里的南又宁听不见大门那头的动静,只是悬着一颗心静候。
  不可能的……那人可是西凉帝王,远在皇京深宫之中,他绝无可能抛下帝王之尊,寻来此地。
  南又宁在心中反复地如是安抚自己,可当她抬手举盏,替自己斟上一杯茶时,却连茶碗都拿不稳,「哐啷」一声摔落在地。
  「里头有人?」
  蓦地,大门那头传来陌生男子的质疑,南又宁心口一跳,转身奔向后院,连面纱都来不及带上,循从后院小门而去。
  她拉下木栓,推开半朽木门,正欲夺门而出,冷不防地一个抬眼,当即怔愣在原地。
  门外,漫天飞沙中,那一身玄黑色盘金绣云鹤纹饰的颀长人影,直挺挺地伫立在此,长发绾起,俊丽容颜未覆面罩,任由风沙吹打而过。
  容颜虽有变,可那张脸,那双眼,乃至于那鼻与那唇,概与八年前最后一别时所见毫无二致。
  南又宁如遭雷殛,整个人僵立在门框里,水眸直瞪着不该出现在此地的那人。
  那人……曾是她的梦,更是她心底永远的一抹痛。
  易承歆深深凝视着小门里的那抹单薄身影,他的胸口一阵阵收紧,心一记记抽跳着,不敢眨眼,亦不敢大口呼吸,就怕眼前的人儿会成了海市蜃楼,一眨眼一转身便消匿无踪。
  「大人——」
  不远处传来莫毅的请示声,南又宁自当认得,却见易承歆朝巷子另一头扬起了手,不让那些护卫靠过来。
  南又宁喉尖一缩,几度欲张嘴,却始终只能瞪大眼,看着面前那抹高大人影。
  直至易承歆缓缓步向她,那双无法被风沙掩盖,灼灼如星的凤目,深邃地凝睇着她,她方缓过气,微张颤的双唇。
  「殿下……」她细不可闻的扬嗓,喊的却是八年前的太子殿下。
  易承歆牵起唇角一笑,低垂的眼眸,却盛满了悲伤,以及一抹不容错认的害怕。
  他找她找了八年,整整八年,身旁的人都劝他放弃,都认定她已不在人世,他却执迷不悟,始终不信,如今当真找着了她,他反倒害怕这是一场梦。
  「南又宁,我终于找到你了。」
  嘶哑的声嗓落在耳畔,南又宁呆睁大眼,任由易承歆张臂将她紧抱入怀,而后她喘了一口气,闭起眼,抬起双手揪紧了易承歆的袖角。
  下一瞬,她眼前发黑,意识如那漫天荒沙,散落一地,再难完整,就这么在易承歆怀里昏过去。
  【第八章】
  大手攥紧了掌心里的粗糙小手,易承歆端坐于榻旁的方杌上,紧守着榻里昏迷未醒的人儿。
  房里分别站着何铭与莫毅,以及被召见的萧沅。
  「当年是你从边关救走了南又宁?」易承歆半侧过身,抬眼望向萧沅。
  萧沅面貌清秀,身材高大,看上去沉默寡言,立于房中宛若一抹影子。
  听见易承歆被这声质问,萧沅首抱拳,回道:「禀告陛下,草民的]父亲乃是效命于南氏的护卫,当年因故逃过了南氏灭门一案,家父临终前交代过草民,务必要救下南公子,以保南氏最后一滴血脉。」
  易承歆目光烁烁,仔细端详着萧沅,语气严岐地续问:「你说……南家公子?」
  萧沅神色一滞,这才抬起眼对上那双利锐的凤目,那眼神在显露他早已知情……南又宁从未提及易承歆知道她身分的事。
  「陛下饶恕。」萧沅低头认罪。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救的是南家小姐,而不是南家公子?」易承歆又问。
  「回陛下,过去南小姐寄养于南方怀恩寺,正是家父随行护佐。」
  「这样说来,你们父子两都是忠心护主,父亲死后,便换你这个儿子保护南家的小主子。」
  易承歆这席话说来,听不出褒贬,倒有几分妒意。
  何铭心下明了主子的脾性,连忙出声打圆场:「陛下,当年若无萧沅,恐怕就没有今日的南大人,如今陛下能顺利与南大人团圆,萧沅功不可没啊!」
  闻此言,易承歆别开眼,攥紧掌里细瘦的小手,硬生生将胸中那口怨气压下去。
  何铭那些话,他何尝不明白,可思及这些年来,是萧沅寸步不离的守着南又宁,他心中实在难忍妒意。
  「论功行赏,待回京之后,朕定会重赏你。」片刻之后,易承歆恢复冷静,面无表情地睐了萧沅一眼。
  「谢陛下。」萧沅并非傻子,他当然感觉得出皇帝对自己的敌意,在这节骨眼上,他能低调便低调,以免惹祸上身。
  「都退下吧。」易承歆淡淡下令。
  闻令,众人鱼贯退出房外,蓦地,萧沅转过身,朝着易承歆那头躬身抱拳。
  「陛下,草民有些话想向陛下禀报。」
  「说。」易承歆未曾回首,只是清冷地回道。
  「南公子……南姑娘当年在边关生了场大病,病未愈便又来到泗州久居,以至于她身子落下了病根,只要心绪过于激动便容易晕厥,日后回京,还望陛下为姑娘请太医好生医治一番。
  尽管明白萧沅这席话是在提醒自己,可易承歆听在耳底,就是觉着内心发堵。
  「朕明白了。」易承歆隐忍着怒意不发,语气却透着几许不悦。
  萧沅抬了抬眼,不敢再多言,随即退出房外。
  不知过了多久,榻里苍白着小脸的南又宁,辗转醒来,迷蒙睁眼,与守在榻旁的易承歆目光交会,心口倏然拧紧。
  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自己的被他牢握于掌,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选择迎头面对。
  记忆中的碧澈大眼,此时正幽幽地凝视着自己,易承歆胸中一抽,只觉刺痛无比,昔日在这双眼里的那束光彩,已因这些年的磨难而稍稍褪去,如今添了几缕哀伤,几抹苍凉,而他不禁恨起了自己。
  八年岁月,她经历了多少艰难?又熬过了多少痛苦?光只是揣度那些光景,他的心便痛如刀创。
  「陛下为什么会来这儿?」相互凝视良久,南又宁收起了缅怀,淡然地问道。
  「你明知道原因,又必问。」
  看出她眼中的逃避,易承歆并不以为意,早在来泗州之前,他便已想过各种可能,他猜想,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不愿面对他。
  「南家会出事,与陛下并无关联,陛下不必自责。」
  「你以为我来见你,只是因为出于内疲?」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合情合理的原因。」
  见她别开了眼,神色木然,双唇苍白,易承歆心口一痛,越发握紧了她细瘦如柴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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