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窝市井 卷一 V第十章

  邬柏目光迅速在林碧落脸上扫过,只觉她在学堂的模样与在家完全不同,在家就完全是个可爱的会撒娇的小姑娘——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陆家在封丘门大街这一带算是富贵人家,酒楼彩门扎的最高,酒楼里菜色丰富,客似云来,日进斗金,又兼之陆盛只有一个妹妹陆琳,他在这一带街上妇人们的眼中,还是个标准的未来金龟婿,就不知最后便宜了哪家的闺女。
  至于邬柏,家中父兄皆是吃公门饭的,小商小户的要与公门之中打交道,也多会烦请他家一二。况邬柏的娘是个和善妇人,他阿兄邬松一十六岁,至今尚未订亲,也算是这附近可堪婚配的忠厚男儿。
  何氏家有三个闺女,除了林碧落小了些,婚事考虑的因素要更多一些之外,大姐儿已经是可以考虑的年纪了,街上的王媒婆虽然还未上过门,可是她私心里已经将这街上的少年郎都考虑过一番,有少年人来家做客,哪怕年纪小点,还不曾到婚配时候,何氏的目光也柔和的带了些「丈母娘」的温情。
  林保生与何氏留他们吃过了午饭,又谢过陆盛的点心,临走之时何氏还给每人包了一包铺子里的果子蜜饯做回礼。
  陆家酒楼也会有这种零嘴供食客们在等菜的时候打发时间,陆盛拿回家去,便随手赏给了房里丫环,倒是邬柏家什么东西都要从街上购,忽见邬柏提了蜜饯果子进来,他阿娘谷氏还当这孩子长大了,居然也知道给家里母姐带零嘴回来。
  邬柏的阿姐邬媚一十三岁,拆开了蜜饯,尝了一口便笑:「阿娘,我早上还说想吃林家的蜜饯果子,不曾想阿弟出去一趟就买了回来。」
  林家原来就是做蜜饯果子的,也算是祖传的手艺,到了林保生这一代,他被踢出家门,林佑生管着家中铺子,但做蜜饯果子这一行的,原料至关重要,顶好要自然长成的果子,最好不要用落果。
  江氏妇人浅见,落果便宜,自然全用落果,味道便没有以前那么好,江氏又很是刻薄,渐渐的生意不好,她家老铺便不做果子蜜饯,只卖些零碎杂货,生意也未见好转。
  反倒是后来买了房子开了铺子的林保生,家中卖的蜜饯果子严把原料关,味道又好,待人又和气,生意很是不错。
  「你光记得吃零嘴儿,也不问问柏哥儿吃午饭了没?」谷氏记挂着邬柏。
  邬柏一笑:「这蜜饯不是我买的,是何伯母送的。我今儿在楠哥儿家吃的饭。」
  谷氏虽然很不喜江氏,但何氏一家倒颇具好感:「说起来,林大郎一家子倒是个忠厚的好人。」
  这个林大郎,自然是指林保生。
  没想到,过了两天,谷氏嘴里忠厚的好人林大郎便出事了……
  林保生出事的那天早晨,一大早便与伙计驾车去乡间相熟的果农园里收果子,林碧落姐弟俩出门上学,铺子里暂时由迎儿看着,何氏在旁稍加看顾。
  往年收果子的季节,林保生必要带着小伙计去,果园都在半山坡或者山上,来回路不好走,去了还要盯着果农装筐,等折腾完了,进城天都要黑了。
  今年刚到下午,小伙计半边身子上都是血的闯进了铺子里,一头大喊:「掌柜娘子,掌柜的……掌柜的快不行了……」
  何氏只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血管爆了一般,有一霎都当自己出现幻听了,定了定神,手扶着柜台,能支撑着自己立定在那里,才有些迟疑的问:「掌柜的……掌柜的怎么了?」实则她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小伙计一头一脸的汗,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此刻眼睛也是红的,整个人狼狈极了,他就站在柜台外面,声音也是哑的,再次重复:「掌柜的……在果园里装车的时候,他就在车上,园子里有个小孩子在马脚下丢了个爆竹,马儿受惊,掌柜的拦马拦不住,从山上滚了下来,脑袋磕到了石头上……我把他送到了前街的保和堂……」
  何氏只觉得手足俱软,好像有人抽掉了她的脊梁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迎儿慌忙上前来扶住她,她定一定神,才知道问:「钱大夫怎么说?」
  保和堂的钱大夫医术是祖传,在这一带很是出名,他如果说没希望了,那林保生就……
  伙计眼里又滚下泪来:「钱大夫说……钱大夫说让赶快把掌柜的挪到家里来……」
  他只是个伙计,钱大夫叮嘱的是,要叫当家主母来,招呼了人把林保生往家送,就凭他一个小伙计,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这责任太过重大,他担不住。
  小伙计在林家铺子里做了五年了,从一个毛头小学徒到如今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一直很是勤恳,与林保生一家也处的很是融洽,哪知道却遭遇了这样的大事。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
  何氏虽是个柔弱妇人,这会全家也只能指望着她了,她指派小伙计:「快去老宅子里把小叔叫到保和堂去帮忙。」又指着迎儿:「你去塾馆里把俩孩子叫回家来,万一……万一也好叫他们见他阿爹最后一面……」自己转头去内院叫林碧云林碧月姐妹俩。
  她们娘仨一路跑到保和堂的时候,林保生还有点意识,脑袋上已经不流血了,身上也有大片血迹,钱大夫一直在施针刺激他,这会见他家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到了一旁,目光饱含歉意。
  他已经尽力了,但无能为力。
  林保生似乎恍惚看到何氏进来了,此刻他已经不太清醒了,吃力的去伸手,小声呢喃:「春绣……」
  这是何氏的闺名,林家姐妹俩还从未听到过这名字,见何氏流着泪上前去握住了林保生沾满血迹的手,:「保生哥——」
  姐妹俩又吓又傻,呆呆立在一旁,只知流眼泪。
  「……都怨我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春绣……」
  何氏只知摇头,泪如雨下,呜咽难言:「保生哥,我没受苦!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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