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娘子坑夫不手软 卷二 V第四章

  想透彻后,苏绿檀原本胆怯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在清账之余,还把《今平眉》第三、四回也看完了。
  第四回 和第二回一样,多是写平眉与男人之间的亲热之举。苏绿檀从前只略扫一眼,如今却是看的细致了,有些字儿她还真不大认识,待查明白之后,脸红的透透的,总算是知道钟延光那物事叫个什么名儿了。
  不过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钟延光不是故意躲着她么?那好呀,平眉教的招数正好有用武之地了。
  经过那晚之后,钟延光有意避了苏绿檀两天,直到她把他入宫的官服差人给送过去了,他刚平静下去的心,又躁动了起来,他决定等典礼的事过了,就去看大夫。
  这肯定是病了。
  钟延光收了官服,大清早就出门了,入了宫。
  奉天殿里,百官站列,每官用捧诰命、捧礼物各一人,俱北向,其余陈设与朝仪无异。
  皇着龙袍,受赏官员皆跪,宣制曰:「朕嘉钟延光为国建功,宜加爵赏。今授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一职,赐金千两,绸缎千匹,其恭承朕命。」
  后又依军功大小宣制其余几人,待毕,受赏官员俯身伏地跪拜,起立,再拜。共经四拜,典礼才完全结束,待皇帝回宫,钟延光等人也都退至午门之外,宫中用仪仗鼓乐送还。
  他这么风光的归家,两个弟弟和侯府的管事都出来迎接,从正大门进去,回到后院给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安,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偏偏少了她。
  赵氏还关心钟延光道:「儿啊,你脸色怎么不大好看?是不是今日累坏了?」
  钟延光冷着脸语气也不大好,道:「无事,儿子回去休息了。」回的自然是前院。
  次日,钟延光进表称谢,还家之后,定南侯府才定了第二次开祠堂祭拜先祖。
  祭祀这样的大事,钟府所有主子都必须出席,钟延泽在这儿苏绿檀碰上了。但两个人心照不宣似的,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字一句话也没有。
  尤其苏绿檀,像变了个人似的,看都不多看钟延光一眼了,本分的出奇,叫钟延光很是不习惯。
  吉时到了,祭祀也要开始了。
  钟府宗祠里香烛鼎盛,锦幛绣幕,钟家众人按齿序尊卑排列,钟延光主祭,钟延泽陪祭,钟延轩献爵,宝哥儿被侯府里三代衷仆抱着献帛,捧香、展拜毯、守焚池的都是钟府旁支里找来的同辈人。
  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退出。(注)
  祭完了祖,参与的人就散了,旁支亲戚自然归家去,太夫人只留了自家三房人到永宁堂用饭。
  吴氏的婆婆韦氏实在躲不过,也跟着去了,她们婆媳两个和苏绿檀走在一块儿,亲亲热热的,刘氏跟房氏走在一起。钟延光兄弟三个走在一处,相互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到了永宁堂,下人已经把酒菜备下了。忙活了一大天,吃过了午膳,太夫人才同一家子说起几天之后宴客之事。
  叮嘱了一些要紧的事,老夫人酒劲上来了,说了许多高兴的话,接着就晕晕乎乎似要睡着了,晚辈们才不好打搅她,都渐渐散了。
  苏绿檀故意冷落钟延光,同韦氏与吴氏一道走的。
  钟延光的眼神不自觉留落在苏绿檀身上,脚步也跟了上去,就听见韦氏叮咛她多多注意身子,语气轻轻柔柔的,和从前对待她嫡女钟婷别无二致。
  钟延光不禁好奇了,韦氏性子向来寡淡,就是同太夫人关系也都是淡淡的,跟妯娌刘氏和赵氏更是没有话说,怎么会对小一辈的苏绿檀这般厚待。
  苏绿檀这女人这般跳脱性子,怎么定南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她?
  抿直了嘴角,钟延光一路跟了过去。
  直到苏绿檀同韦氏分道扬镳了,跟吴氏说了好一会子话,约了下午再见,也就分开了。钟延光才顿住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夏蝉早看到后边的钟延光追了一路,悄声问苏绿檀:「夫人,侯爷偷偷跟了好久,好可怜……要不你让他回去住吧?」
  苏绿檀轻哼道:「不让,走,回去,别理他。」她这人顶记仇的,钟延光不是故意躲着她么?那好啊,她也装作眼里没有他。
  说罢,苏绿檀就领着丫鬟回去了。
  钟延光自然是去了前院,请小厮请了之前给他看病的胡御医过来。
  胡御医给钟延光把了脉,皱眉捋着胡子问道:「侯爷这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钟延光眉头拧着,道:「心里不舒服。」
  胡御医:……
  轻咳一声,胡御医问道:「侯爷心里如何不舒服?」
  「闷得慌,比我从前在漠北晒斗大的太阳还要闷,有时候还会莫名地难受,就好像浸在了水里,喘不上气。」
  胡御医开始怀疑自己的技术了,于是再给钟延光把了一次脉,苦着脸喃喃道:「不对,我着实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啊。」
  思来想去,胡御医道:「侯爷把五官让我看看。」
  钟延光依言,伸舌头,让胡御医扯他的眼皮子。
  依旧没有问题,胡御医忽然想到曾经经手过的一个得了相思病的小娘子,倒是有些这种症状,但钟延光已经娶妻,还与夫人甚是恩爱,定然不会是这个毛病。
  无奈之下,胡御医只好道:「许是天气变了,侯爷有些不适,不大要紧,喝两副温和的安神汤药养一养就好了。」
  钟延光听胡御医说开药了,那肯定就是病了,竟松了口气一般,又听说不大要紧,更加放心了。
  嗯,吃了药一定就好了。
  送走了大夫,钟延光让人给他赶紧煎药,不等药放温了,他就一口灌进嘴里,就在书房坐着,什么也不干,一门心思等药效发作。
  等了一夜,钟延光的病症还没好,反而愈发不舒服。
  他知道苏绿檀故意冷着他,是在欲情故纵,钟延光告诉自己,不能上钩,他眼下只是病了而已,病好了就好了。
  熬到深夜了,钟延光还是没睡着,末了把原来那方沾着苏绿檀口脂的脏帕子盖在脸上,才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钟延光眼里布着血丝,穿着官服去了都督府衙门。
  因是第一天上任,钟延光有许多是要交接,忙碌的很,一忙就忙到了天黑,索性睡在了衙门里。
  一连忙了好几日,钟延光好似和从前没有不一样。
  唯有陆清然去找钟延光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问:「你最近怎么了?」
  钟延光冷冷道:「什么怎么了?」
  陆清然哂笑道:「变得跟没成亲之前那样了。」
  「啪」地一声合上手里的公文,钟延光冷着脸道:「哪样了?」
  孤冷不近人情的样子,都督府衙门里的下属,都怵他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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