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娇纵 中 第六章

  云意忍不住抬手捶他,咬牙道:「你怎么就那么浑呢!」
  「爷是盖世英雄,英雄都他妈混蛋。」他混得理直气壮。
  遇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流氓人物,还能如何对付?总不能抽一本论语孟子,满口的之乎者也,冲着他念经。
  「天底下有你这么无赖的英雄么?」
  「当然有!你读的那都是史官拍马溜须留下的狗屁文章,背地里,但凡战功彪炳的英雄人物,个个都比爷混蛋。」
  他抱着她,就是不肯撒手,旁人路过瞧上一眼,怕是觉着陆二爷返老还童,拉着漂亮姐姐满院子撒娇卖痴。
  他不嫌丢人,云意都替他臊得慌。
  她等得不耐烦,「好了没呀,我肚子都饿空,你话还没讲完。」
  他又开始横眉竖眼,「你要敢再跑一回,当心爷——」
  欲言又止,云意反而挑眉相对,「如何?二爷要活活掐死我不成?」
  他似乎让她一句话堵回去,当下真真无计可施。但一转眼坏得让人咬牙,露出个邪邪坏笑,凑到她耳边来,压低了嗓音同她说:「还跑,爷还吃你!」
  她一把推开他,教人羞耻难看的画面浮现眼前,脸上不知是气还是羞,娇娇红了半边。犹似白蕊雪晶上一点桃花红,静静不语,已足够美丽。
  「你这浑人!尽会说些下流话!他日必要割了这舌头下酒。」
  陆晋笑嘻嘻没正行,「爷这舌头,云意还是留着日后慢慢嚼吧。」
  她气急,再不理他。
  翻过面上热闹,露出内里惨淡,他的疑虑半分未减。
  陆晋心中清楚明了,眼前她的语笑嫣然,她的鲜活羞赧,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有机会,她定然要离他而去,半点犹豫都没有。
  思及此,晚霞火红的光通通都被临行的斜阳抽走,留下屋檐下的昏暗,他低垂头颅,莫不黯然。
  既然程了了来信,徐功平已向陆寅告密,则云意的下落再也遮掩不住。走?稍有风吹草动,陆寅便要追查到底。按兵不动?他一走,余宅势必也保不住。
  他最终下了决心,要在出征前将云意送走。远了也不放心,就安置在城郊一座小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的家具陈设,丫鬟仆从,一一都是上品。
  照例留下曲鹤鸣,若换人,少不得又让她三两句忽悠得找不着北,曲鹤鸣与她仇深似海,她又是个极固执的人,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一辈子关在一处也仍旧是看不上。
  如此反倒能放下心,让曲鹤鸣照应。
  庄子建在山脚下,极其安静。云意估摸着,陆晋这些年行军打仗没少搜刮东西。譬如她屋子里的密宗「八吉祥」宝瓶,显然是打更西边抢来的东西,早年间她也就在父皇宫里见过一回,听闻是传世达赖朝宗念法用,可称传世珍宝。
  如今就被他随手一扔,规制在寝居里成了个落魄摆设。
  她叹一声,想起今早出出进进四辆青布马车,末了轮到她,竟是打扮成丫鬟模样,跟着管家,乘着牛车到了这座僻静庄子。
  汤圆与红杏仍留在余宅,她身边又换了人,走马灯一样来回交叠,乃至于她已经懒得去认人。
  转念想,必然事态紧迫,否则陆晋必不会冒险送她出城。
  但她的命运,自国破一刻起,已不在掌握之中。人说身如飘萍,她如今才能深深体会。
  日头偏西,饿了,要吃,吃饱了要睡,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必想。
  外头风风雨雨争来斗去,她反而作壁上观,任他。
  陆晋十月底出征,秋日风霜凋敝,西北军打的是勤王的体面旗号,显得忠义王的忠义二字所言非虚。
  可笑的是陆氏父子不接受四方外援,亦不与辽东汇合,双面夹击。此一役出师迅猛,已然将京城视作囊中物,又生怕旁人横插一脚前来抢功。
  攻城之战,陆占涛与陆晋达成共识,要快、狠、准,最好留一部分残军,全都赶到辽东去,既让辽东总兵心烦,又抵住女真部,成了京城与辽东之间一道坚实缓冲,如此一来,才算得上大捷大胜。
  陆晋出了乌兰城,各方人马便像是得了号令,四下动作起来。
  是日,陆寅正因找不着人而大发雷霆,桌子拍得震天响,「废物」「无用」一句接一句,下面的人只敢低着头听训,半句也没胆多说。
  陆寅背过身去,连看都懒得看,只觉着花着大把大把的银子白养了一群废物点心,屁大个乌兰城,连个女人都找不出来。还敢说什么尽力什么无果,办不好事还需什么理由?就该通通拖出去活刮了干净。
  「爷不管你是明着挨家挨户地搜,还是私下里掘地三尺地找,三日之后,爷要见到坤仪公主活生生站在爷面前!办不到?办不到你也不必来回,自己找个清净地方了结了就是!」
  那人吓得忙不迭跪地磕头,这比登天还难的差事,也只得应了。不应?那不必等到三日后,现下就有人拔刀。
  世子爷这院子,拖死尸也不是头一回。
  「依我看,倒不如换个法子……」
  陆寅偏过头,去看匾额下歪着身子斜坐的陆禹。他摇着一柄湘妃竹姑苏扇,莺啼春的扇面,带泪斑的竹,再而是一袭宽大的松花色道袍,费尽心思要扮出一身吟风弄月的才子派头。
  对上大哥的眼,他啪一声合上扇,站起身来,慢悠悠开口道:「老二出征,总要留下个信得过的人前后照看,与其捡着那破宅子里的下人一个接一个地查,还不如去追他留在乌兰的几个厉害人物。仔仔细细跟上三五天,不信他不漏破绽。」
  陆寅觉着此话在理,吩咐冯继良照办。过后避开人与陆禹说:「只怕老二已经把人带出乌兰城。」
  「带走?他一路行军能带到哪去?出了龚州要再打起来怎么办?公主就是个木头做的不会趁乱逃跑?」他又将扇子打开来,冻得人得穿夹袄的天气,他能扇着风说话,「你放心,老二那样的性子,咱们想到的,他脑子里早就琢磨完了。只要坤仪公主在他手上,势必是藏在乌兰城,绝无例外。」
  他信心满满,这一回立誓要让陆晋赔个精光。
  次日深夜,云意才换了衣裳要上床歇息。忽而门外响起来嘈杂人声,丫鬟顶着一张煞白的脸,推开门急匆匆跑到她身边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庄子里起火。夫人赶紧起来,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云意却不急,慢悠悠地下了床,再慢悠悠梳妆,换一身艾绿的团花褙子,月白的马面裙,穿戴整齐了才扶着丫鬟出门去。
  如此一来,将小丫鬟记得满头汗,只怕陪着这个麻烦夫人要被活活烧死在庄子上。
  院内火把通明,匆匆一面的故人于马背上细细将她打量。稍顿,敷衍着拱手,算是行过一礼。「微臣陆寅,见过坤仪公主。」
  她勾唇浅笑,微微颔首。不见惊,亦不见急,更像是意料之中,早已恭候多时。
  曲鹤鸣再度赶回山庄之时,只瞧见满眼火光,整个宅院都被埋在烈火之后,在哔哔啵啵的声响里毁了个彻底。
  小丫头发髻散乱横倒在路边,好不容易盼来救兵,当即按耐不住,一把抱住他衣角,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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