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做甚?」陈老二道,「她今年一十六岁,比你家小公子大了十四,差的是有点远。可是跟五公子,不是年纪相仿,很是相配吗?」
谢律迷惑了,陈老二何时有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大约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陈老二笑道:「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年少时风流,没个正形。除了家中妻妾,在外面也有一两个相好,不能接回府的那种。我在外头,就恰好还有个姑娘……」
谢律手中的茶杯几乎要握不稳,暗骂陈老二欺人太甚,这是要把外室女嫁到谢家来?他也配?!
陈老二无视谢律蓦然沉下去的脸色,继续说道:「老弟,我这也是没法子。你说咱们既然说了要结儿女亲家,不能食言是不是?哥哥我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儿子倒是不少,可你看不上啊……」
谢律哪里还不明白陈老二的意思,这是非要结亲不可了。他心内冷笑,面上却道:「啊呀,陈二哥这是什么话?非是老弟有意推脱,只是这中间确实有许多为难之处。实不相瞒,我那小女儿,那位暗示过,不要我随便许亲。至于犬子……唉,他的亲事,我不一定能做得了主啊……」
陈老二只管稳稳坐着,就是不松口。
谢律不好直接翻脸,只推说尚需与父母商议,此事改日再议。
陈老二坐了一会儿,施施然离去。
谢律等他走远,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当初怎么就犯傻了,非想到去跟陈家结亲。
这一家子无赖,有什么好结的。
谢律细想,若是女儿嫁到陈家,那他必然不能看着女儿受苦,自然是要帮帮女婿的。一来二去,更是摆脱不了陈家了。如果是儿子娶了陈家女,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谢家妇跟陈家的关系也不算很大。就当是一门远亲。
思来想去是娶比较好。只是,那是一个外室女。哪怕是庶女都好一些,偏偏是个外室女!陈老二那么风流的人,能抬进府的都抬进府了。给他做外室的,必然是出身极差。风尘女子?犯官之后?这样的人生的女儿,怎么能进谢家?
谢律情知此事不能与妻子商量。——她肯定是偏着女儿的。于是,他去找了母亲卫氏。
屏退下人后,他说了自己的烦恼。旁人或许有私心,但是他母亲无疑最疼爱他,事事为他打算。
卫氏听儿子说罢原委,笑了一笑,说道:「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断没有把姑娘往门第低的人家嫁的。」女儿珍贵,可以联姻。怎么能平白赔进去一个嫡出的姑娘?
谢律一怔,恍然道:「母亲的意思是娶了?」
卫氏瞪了儿子一眼:「说来说去,也都怪你糊涂。好好的,非要跟陈家结什么亲家?若是陈侍郎家也就算了。偏偏是陈老二。还能怎么样?怀信也该定亲了,要说他娶陈家的姑娘,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桩……」
「什么?」
「谢家不会娶来历不明的女子。若是正经的陈家姑娘也就罢了。外室生的,谁知道是不是陈家的种?」卫氏道,「你说昨日还没有,今日就有了……」
谢律一怔,击掌道:「可不是?孩儿糊涂了。」这女儿来的真巧,焉知不是陈老二新近才买的呢?他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听了母亲一番话,谢律自觉茅塞顿开。谢过母亲,告辞离去。
他想,不能再等了,得赶紧给儿女定亲。
于是这几日,陈老二来拜访时,总是看不见谢律的身影。
而谢凌云也隐约听说了这回事儿。
谢蕙告诉她,陈二老爷这些天常常登门拜访,想商议亲事,然而爹爹却总寻了借口躲避不见。
说这话时,谢蕙忧心忡忡:「阿芸,我真怕……」
她一则怕父亲会把阿芸嫁到陈家。她记得陈家人很瞧不起他们。陈清那句「县令的女儿」让她耿耿于怀。二来,她也害怕父亲会取消她的婚约要她嫁到陈家。她知道,在父亲心里,阿芸的分量要比她重很多。可是,她已经许亲了啊,应该不会轮到她吧。
谢凌云反而安慰她:「你不用怕。你会嫁到唐家去的,你婚事都定了。」
谢蕙不解,难道阿芸就不害怕、不担心吗?谢家没定亲的姑娘,可只剩她一个了。
阿芸憨直,不知道成亲对女子而言,是仅次于投胎的大事么?
谢蕙不知道的是,她这妹妹还真没把陈家的事放在心上。
谢凌云还记得陈家的三个儿郎。在绥阳时打过一回照面,不过印象就不是很深了。她并不想,她的丈夫是个面貌模糊的少年郎。如果真的要她嫁,她想她大概有法子不嫁的。
薛氏这一段日子颇为忧心。在她看来,无论如何,阿芸都不能嫁到陈家去。——这跟陈老二的官职无关,主要是陈家实在太乱。汪氏无子,陈家一群庶子。阿芸怎么能嫁?
她急着给阿芸定一门亲事。偏偏越着急,越寻不着合适的。
薛氏愁的头发都要掉了,正在此时,兄长薛裕又遣了人过来,说是要接外甥女去家里小住。
薛氏此刻哪里还有这心思?不过又一想,女儿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哥哥要接去,便接去吧!兴许嫂嫂看着,还能有好亲事呢。
于是,谢凌云就在刘妈妈的帮助下,收拾了行李,上了舅舅家来接的马车。
在忠靖侯府门口,谢凌云坐在马车里,车帘晃动,她竟看见了谢家门口的客人。
她咦了一声,这两人不是那陈二老爷和他儿子么?果真像谢蕙说的,天天来么?
谢凌云心念微动,她此刻去舅舅家,是否正确。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却听车夫道:「坐稳了!」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鞭响,马车向前驶去,溅起无数飞尘。
刚从自家马车下来的陈老二「呸呸」两声,又拍了拍身上的土:「峥儿,有没有看清马车里是谁?」
陈峥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陈老二并不在意,看看忠靖侯府的牌匾,说道:「走,咱们进去。」
见儿子站在原地不动,陈老二道:「你怕什么?咱们走到哪儿都占着理呢。」
陈峥这才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谢家与薛家距离不算太远,薛家的车夫又是个好把式,是以很快便到了薛家。
舅舅不在,舅母马氏一见了谢凌云就拉着她说话,问她家中如何,近来可好等等。
谢凌云一一答了,半晌才道:「舅母,我上个月还在这儿呢。」
现在是六月初,满打满算,她跟舅母分别,也才半个月的光景。
马氏一怔,继而嗔道:「坏丫头,舅母不是想你吗?唉,可惜我没有跟你年纪相近的小子,不然就把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谢凌云呆了呆,心说她近来桃花挺旺,不过是烂桃花。过了片刻,她才想到,舅母是跟她开玩笑。外甥女和儿媳妇是不一样的。她要真有个年龄相仿的表兄弟,舅母未必会这么说了。
舅母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谢凌云才想起给舅母带的礼物,匆忙取了出来,送给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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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后宅乐 卷二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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