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愫看了圆静一眼,见没人回应,便不语了,只一心侍弄眼前的事。
直到薛愫用银叶夹夹起了银叶,轻轻地放在了灰山上。再用香匙舀起了了一块小小的白檀香木放在银叶上。隔火熏香,那悠远的檀香就渐渐的弥散开来。
妙真和薛愫交换了一个眼神。薛愫也屈膝跪下,恳切道:「圆静师傅,我那表姐危在旦夕,或许只有师傅出山才能救她一命,还请师傅能够怜悯表姐的性命。」
圆静缓缓的睁开眼睛说:「这是她的业障,贫尼不见得就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薛愫立马又道:「不一定非要怎样,再说师傅没有亲去瞧过,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救呢。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师傅您是有名望的佛家弟子呢。」
圆静听了这拍马屁的话也并未所动。良久,才叫来了跟前的徒儿妙法说:「收拾东西。」
妙法便知道她师父要出山,忙忙的去替她准备。
这里薛愫见圆静师太肯出手,不免喜出望外,忙忙的与她磕头。圆静师太却有些不屑一顾,径直到别的屋子去了。
薛愫知道她性子古怪也不计较那些。
薛愫好不容易请得圆静师太下山。薛太太和秦老夫人都不相信薛愫能有这本事能将圆静请来。
不过见她出面,多少又燃起了些希望。
圆静不让旁人讲述淑苓的症状,亲自给把了脉,又细看了面容。心里已经有了底,接着取出一套银针,替淑苓施了一刻钟的针。任何语言没有留下就离开了。
留下了一脸惶惑的众人,后来还是秦老夫人先明白过来:「你们谁块先去问问圆静师父,苓丫头的病到底有没有救。用什么药,还请她留个方子。请了她先到沉心堂奉茶。」
当下一个伶俐的丫鬟连忙追了上去,不过很快又回来了。
「师太什么也没说,方子也没留。已经乘车回去了。」
秦老夫人道:「这叫什么事呢。」
淑荃在一旁劝慰:「圆静师太是这样的行事做派。」
薛太太心里却明镜似的,含着眼泪说:「我知道的,就是神医来也是没办法。我已经认命了。」
秦老夫人只能唉声叹气,她能为淑苓做的便是日夜念经,希望感动菩萨,让淑苓多活几年也好。于曾家而言,这个孙女还不能死。
淑苓针灸后已经悠悠转醒了。睁眼时只见薛愫坐在床边。歉然道:「薛妹妹又来看我了。」
薛愫忙问:「苓姐姐有没有觉得好受些?」
淑苓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胸口没有以前那般憋闷,也没有刺疼的感觉,别的也说不上,便道:「好像和以前没两样。」
薛愫眼中本来还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听见她这么一说,眼神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真的连神医出面也救不了么,看样子只好期待奇迹出现了。
淑苓早已不俱生死,已经看透了一切。依旧显得不悲不喜。如初的和薛愫说着话:「昨儿我让流苏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是送给薛妹妹的。以后就给薛妹妹留做念相吧。」
薛愫闻言,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好安慰着她:「苓姐姐现在是将养要紧,想这些做什么,也劳神。」
淑苓苦涩的笑道:「这时候不想这些,那什么时候想呢。只怕拖下去就晚了。这屋里的事大体上我都安排妥当了,这样我也没什么牵挂。」
薛愫不好当着淑苓的面哭,只又略劝了几句便匆匆告辞。
流苏和一干小丫鬟等也在下面抹着眼泪,如今也成了抱月轩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
淑苓看看她们,嘴角依旧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盛年而夭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场盛开的花,在你们的记忆里我永远都是灿烂绽放的时候。永远都是我最美的时候,这样也挺好。反正总是要散的。」
流苏哽咽道:「小姐,薛二小姐还约小姐重阳节赏花呢,哪里就说到这上面了。」
淑苓病了这些时日,又常伴昏迷,总觉得过得浑浑噩噩的,便问:「今天是什么时日呢?」
流苏答:「初二了。」
「或许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
流苏忙道:「没几天,也很快了。到时候小姐若是没力气,出了不了门。我让张妈将园子里的那些花盆搬到我们抱月轩来。那样只要推开窗,小姐也照样能赏花。」
淑苓细细的喟叹了一声。
曾鸣下学后,和曾鹏一道来抱月轩看淑苓。
淑苓彼时又陷入了昏迷中,抱月轩已经陷入了混乱里,生怕这一睡淑苓就再也不会睁开眼。
兄弟俩在一旁爱莫能助,曾鹏连日来脸上一丝喜色也没有。姐姐的病让曾家上下悬着心,作为亲弟弟,他又哪能开心得起来。
等到王大夫等来抢救过,淑苓又喝了药,这才缓和下来。
曾鸣兄弟又惊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淑苓见着他们时,只交代着:「你们哥俩以后要好好的孝敬爹娘,用心读书。」
曾鹏再也听不下去,哭着喊着跑出了抱月轩。
曾鸣还强撑着:「你何苦又说这些,一家人都在盼着你好。哪里就不能救了,别多想。」
淑苓道:「你的口气倒和薛妹妹是一样的。」淑苓停顿了一下又说:「要是当初薛妹妹能接受鸣哥哥的心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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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藏闺秀 卷三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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