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总算把叶秋的魂儿喊回来了。
抬眼再看,就见那女子穿一件浅紫色绣大朵深紫鸢尾花的斗篷,噙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从门外进来。
头上一支玳瑁云纹挂珠钗。垂着三绺寸许长的细细流苏珠子,正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荡啊荡的。只是配合着那通身我很贵,我全家都很贵的气派。倒象是示威的虎须一般。
再看一眼她身上的紫,叶秋忽地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个当日彩楼上的紫衣贵女,管男人叫阿雍哥哥的沈轻尘么?
听说她是泰王家的亲戚,那眼前这贵公子的身份倒是不用怀疑。可他真是地瓜的爹?叶秋心中仍存着三分不信。
又想着沈轻尘刚刚故意刺她的话,不由得心思一动,便道,「你说你是我儿子的爹。可有什么凭证?否则光凭你嘴上这么一说,我可不会把儿子交给你。」
秦奕听得倒是有些错愕。「给爷当儿子,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你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还不肯相信?也不上京城好好打听打听,别说是爷的正经儿子。就算是能给爷当孙子,也不知多少人巴结不上呢!」
他自小因是独子,便给惯出这么个纨绔性子,说话直白,却也听得出,不是什么心思复杂深沉之人。
叶秋眼珠子骨碌一转,软下口气道,「我这样身份,怎敢嫌弃大爷?只是这血脉之事。可不是小事。今日我若顺杆子一爬,认下这好事。回头府上再一查证,说是假的。那还不得治我们母子的罪?所以把这事查清楚些。不是对谁都有好处么?」
沈轻尘道,「表哥,这话说得很是,难道你忘了,临出京前,舅舅的话了么?」
秦奕一哽。颇有些迟疑。
其实在他看来,不管地瓜是谁的儿子。最好都认下,省得自从他跌了那要命的地方之后,他爹成天看他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
不过临出京前,脑子稍微冷静些的泰王却是再三告诫儿子,「宁肯空欢喜一场,也别弄个西贝货回来糊弄老子。到时,你自己知道下场。」
也就是因此,泰王并没有亲自出京来寻这孙子,而是让秦奕自己把孩子领回家。但等孩子回来,他肯定还是要验的。
秦奕嘴上管地瓜儿子儿子的叫得肯定,但心里也不是完全肯定。
那天晚上他也多喝了两杯,只记得伺候自己的是个挺标致的小娘子,还是个雏儿,但到底是不是叶秋,他哪里还记得?
如今这样一说,他便是问起叶秋,「那你说,要怎么查?」
叶秋已经有了主意,「眼下兰阎罗兰神医就在八角镇,不如我们回去,请他来查验一番,如何?」
「什么蓝神医绿神医的,爷不认得。」秦奕久居京城,熟识的都是宫里的太医,可眼下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
那沈轻尘却是听说过兰阎罗的大名,凑近低语,「表哥,那兰大夫确实大名鼎鼎。不过既跟这叶氏交好,倒不好找他验了。万一作假,岂不坑了咱们?眼下咱们离潞州最近,莫若就去那儿请个大夫来滴血验亲,你看可好?反正这会子人已寻到,不必着急回去,不如就到潞州歇歇脚。咱们来时这一路快马加鞭,人马确实也都累得不轻。」
秦奕想想,确实有道理,「行,那就这么办。去潞州!」
不过他再看沈轻尘一眼,「你自己想要去招惹谁,不关我的事,却别把我的消息走漏出去,省得节外生枝。」
他也不笨,在来京的路上,就找人把叶秋的事私下打听了一番。知道她跟李雍交好,虽不知好到什么程度,可李雍那个活阎罗,却是他极不愿意招惹的。
否则他抢了孩子,直接上京就行,哪里还会管叶秋死活?就因为忌惮着李雍,才对叶秋客客气气。
但表妹对李雍的那番心思,却是人尽皆知。眼下明知李雍在潞州,她又要跑去,自然知道安的什么心。
秦奕没兴趣拆穿沈轻尘的小把戏,却也不想因为她,连累到自己。
他这么一说,却正合沈轻尘的心意。道一声,「我知道分寸。」便斜睨着叶秋,带着三分得意三分轻蔑还有三分意味深长走了。
你说这对表兄妹俩怎么就没勾搭成奸呢?叶秋心中腹诽,方才这二人嘀嘀咕咕,窃窃私语,她是一字没听清。
不过她有儿子在手。又能去潞州,倒也不怕他们捣乱。等到寻机会给李雍送个信,她和儿子也就有救了。
否则真给拉到京城。叶秋可不想去当什么侧妃。大户人家宅斗的戏码都那么凶残,她还不如当个村长来得威武霸气。
这边一路无话,那边八角镇可是炸开了锅。
叶秋去了陶家一夜,竟然人就莫名其妙的丢了,还连同小地瓜一起,就算陶家再怎么解释是被人深夜之中,明火执仗的抢走的。可谁肯信?
朱方氏再也按捺不住,头一个就闹上门去。在那里呼天抢地,逼着陶家把人还回来。
陶家给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无论说多少好话,也没人肯信。
随后朱长富他们也得知消息。连周边的乡亲们都惊动了。
人人都道是陶家眼看叶村长要带领大家致富,所以使了坏心眼,把人弄走了。否则,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出于义愤的乡亲们很快把陶家团团围住,逼着陶家把人还回来。
可陶家哪里还得出人来?
最后还是秦奕派了下人来大骂陶家一顿,反倒让陶家如获至宝,拉着到百姓跟前去说,人实在是被京里来贵人带走的,不关他家的事。
百姓们虽是将信将疑。但听着叶秋母子有了好归宿,却还是祝福的多。只是私下叹息,好容易有个心思灵巧。又肯带着大伙致富的人,却偏偏又飞到高枝上去了。他们这样的穷日子,也不知哪日才得出头。
只是朱长富老两口及连升几个熟知叶秋脾性之人,却不觉得这是叶秋要过的日子。也不知是哪家贵人把人带走了,说不定掰扯清楚之后,她还是要回来的。
故此商量一番之后。找到郑亭长,希望在他离任之前。把本已商量好的通渠修路之事,还是做起来。
郑亭长倒也愿意积这功德,主动找薛少卿表示,就是挂了职,他也愿不领俸禄的把此事办成。于是很快,八角镇周边六个村,全热热闹闹的成了大工地。
因是在给百姓办好事,别说家中闲着的青壮年汉子,就是稍能干些活的半大小子,还有手脚利索的老人媳妇,全都出来帮忙了。
一担担的淤泥挖出来,流水般的送到周边农田里。好些老人家看着直念佛,这样的盛况可是有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又有好些人因这渠,惦记起叶秋之父曾为他们做的好事。一时之间,龙王庙里叶清牌位前的香火是从早到晚,萦绕不绝。
谢过叶清的保佑,也希望他能保佑叶秋平安无事。当然,若能回来,那是乡亲们最高兴的事了。
再说那日薛少卿给县尊大人叫去,倒是真有一事。
因清水营接手了潞州防守,便给所有下辖县镇发了条军令。
也不必劳民伤财,只要以每十户人家为一组,平日无事时出几个壮丁,由县尉派人教习些简单武艺,巡防乡里,等到有事的时候,每个村子都有些懂武行军的人,方不会手忙脚乱,只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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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满满 卷四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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