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茉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外面那一群出生入死,为了他做了这么多的人,仅仅是两个家眷而已,闵柔的命必须得留着。
夜半的时候,司刑所里安静的很,这儿关押的人都不会关太久,安排闵柔的地方还是靠内比较安静的独屋。
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从走廊那儿传来,闵柔靠在那儿,抬头看,太子妃的身形出现在门外,沈香茉命人开锁,提裙走了进去。
身侧秋裳和雪盏跟着,手里还领着一个食盒,沈香茉让她们把东西放下,端出来是几碟的糕点,还有煲好的一瓮清汤。
闵柔的确是饿了,拿着糕点吃了起来,沈香茉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不怕这有毒。」
「将死之人有何惧之。」闵柔笑了笑,动作优雅的擦着嘴角,「还要多谢娘娘前来探望,为妾身带了这么些吃的,娘娘还是一如继往的善心。」
「你不怕本宫会害你,因为你做的这些事,你知道殿下无论如何都会看在罗晋的面子上保你一命,你也不怕自己会害死本宫。」
「娘娘此话又是何意?」
沈香茉微叹了声,「你到睿王府,有七八年了吧,这些年,你见过罗晋几次。」布围叼划。
初进府的时候闵柔才十五岁,如今七年过去,昔日年华早已经去了一半。
睿王府和宫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不论好不好,至少是寂寞的,这七年来,闵柔只见过罗晋几面,匆匆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再见面。
太子妃问她见过几次,她记不太清清了,不是因为太多,而是太少,少到懒于去惦记。
「紫衣入府多久了,也有六七年了,她和十三娘她们是最粘着你的,你怎么下得了手?」
沈香茉看着她,闵柔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轻擦着手,嘴角一抹笑意,勾在那儿淡淡的,「她乖乖的,才是妾身的好妹妹,她若不乖,妾身也只能想办法让她安静。」
「你很清楚十五娘没有要害本宫。」沈香茉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微凌,「同样的你也很清楚宋承徽不是凶手,那宫女无辜,红芙也没做错什么,这些人命在你手中如此轻贱的就去了,你说要护着本宫,你真以为本宫傻。」
「太子妃是妾身见过最聪明的女子。」闵柔笑着,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只可惜妾身没想到,太子妃竟还如此瞧得起这些人的性命,行大事者怎么能拘小姐,罗晋他们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没算过手头上的人命,是不是轻贱。」
「你不必和本宫周旋这些,陈昭训荷包里的麝香是你所放,陈家长嫂因此滑胎,这东西,本来应该为本宫准备的,可惜你落了空,你口口声声说要护着殿下和本宫,实际上都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沈香茉直盯着她,也笑了,「女人看女人,总还是了解一些,在睿王府中生活了这些年,久不见心上人,恐怕也忘了他了,这姨娘的身份做的挺舒坦,昭训的份位也不错,靠着罗晋,说不定太子登基,你还能再有个妃位让你在后宫坦坦荡荡。」
闵柔的神情里终于有了一抹微动,只是在眼底闪过,顷刻消失。
「说起来,太子殿下在兰城的时候就受众多女子喜爱,不知迷倒了多少人,你杀紫衣是为了掩盖你自己要本宫的事实,你杀杨良媛,不是为了主持公道。」沈香茉微低身子看她,一字一句,「你是因为妒忌。」
闵柔微仰头看着她,神情很平静,沈香茉拿出一个荷包放在她的面前,「这是你送给杨良媛的,里面有什么,你也清楚,你深知她腹中的孩子不是殿下的,这点你倒是不介意,你可介意她这样的情况还受殿下的重视,就凭了腹中一个野种,能平步青云,这位置,是你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
「娘娘可真是聪明人。」半响,闵柔笑着夸了一句。
沈香茉摇摇头,别的她也不想问了,「到罗晋回来之前,你就住在这儿。」
「妾身的命不重要吧。」
「重要。」沈香茉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不过你若是不想活了,本宫也会给你按个好名声,以免坏了这么多年你心上人对你的印象。」
脚步声远去,闵柔坐在那儿,裙纱拖在床沿,脏了裙摆。
她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不是输给了太子妃,她只是输给了自己。
沉不住气,太心急。
也许是真的太久了,她看着三娘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拽着自己的手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的时候,她就没法安心的继续保持镇定,想起她们刚进府的时候那段日子,等一个人太累,她最初以为自己受得了,但是几年之后她就坚持不住了。
她老了,这张脸每每和红芙,和宫中的年轻妃子相比,她就觉得时光对她太不公平,她等不到罗晋,也等不来太子。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当年她义无返顾的跟着罗晋来了兰城,连自己的姓都改了,不愿意丢家里人的脸,和罗晋在一起那一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呢,后来她就到了睿王府。
时光漫长,像是一把割不疼人却又扎的万分难受的钝刀,慢慢的磨着,慢慢的磨着,回过神来时候已经磨的血淋淋。
她开始期盼殿下来看她,开始想着殿下过的怎么样,开始觉得自己若是能陪在殿下身边也是好的,至少,至少不用这么等了啊,当时的娉婷院和主院那儿距离才多远。
也许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变了,心变了,人也就变了,会想要得到,会妒忌。
闵柔抬起手看,高高的窗外斜进来一抹月光,她的双手,站满了鲜血。
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从她眼前跳过,在她手里葬送。
外面的小林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不知是什么时辰,闵柔靠在那儿,又哭又笑,声音在牢房里飘荡开来,显得尤为诡异。
「可我还不想死。」她捏紧着拳头,最后藏入了自己怀里,这么多年下来了,她还不想死。
已经是临近过年,闵柔被关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宋承徽因为见死不救这一条,也受了不轻的责罚。还被关在司刑所中。
二九作三十,大年夜这天,宫里热闹的很,外头下着雪,沈香茉没把徽哥儿抱出去。那边宴客厅中,前来参加宫宴的人十分多。
就在这天前一日。宫中刚刚传出皇上龙体欠佳的消息,接连累了数日,皇上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这半年来已经是病了第六回了,连着皇后都时不时忧心皇上的身子骨。
沈香茉从宫宴中离开前去太后娘娘那儿探望,出来之后夜已经深了,雪小了许多,瑞珠打伞送沈香茉回宫宴处,途径往前殿的花园时,沈香茉走了进去,「先去看看父皇。」
瑞珠让秋裳去宴客的殿上看看,自己则跟着太子妃走进了花园内,这儿雪积的厚,瑞珠在一旁小心的扶着过去。快走到对侧的花园门口时,沈香茉忽然听到了假山后传来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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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妻镇宅 卷四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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