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一道。」沈鹤越还有话要和丛牧说,两个人一起离开的允澜居。
快走到前院时沈鹤越才问及了重点,「丛兄,你刚刚说伤及脉络到现在为止还没恢复的可能性很小,又说不是淤堵缘故,那会是何由。」
「病因千万,更何况过去七八年。」丛牧说完沈鹤越停住了脚步,丛牧转头看他,沈鹤越笑着,语气是猜测,眼神却是游离着肯定,「丛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丛牧一怔,很快回答,「沈兄,这样的事也只能装一时罢了,再者沈小姐当年失忆时尚且年幼。」八岁大的孩子又要装失忆又要装聋哑,大人们怎么可能不发现端倪。
「我自然不是这意思,毕竟之前请了这么多大夫也都是有所理据。」沈鹤越心底里还膨胀着些自信,小的时候就装的,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丛牧意会过来他的意思,「沈兄是说沈小姐的病已经好了,只是还装着失忆。」
沈鹤越伸手一指,邀请丛牧去了前院的客房,一面走着一面说,「丛兄有所不知,我那侄女,从小就聪慧过人,心思又细腻,可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的多,她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也瞒得住。」
大家大族什么样的内里丛牧也见过不少,沈鹤越夸赞是真,怀疑也是真,俩人走到安排丛牧的院子里,沈鹤越指了指院子里的小厢房,「缺什么药你尽管开口,这次请你前来,一来是为了替她看病,二来,凭借丛兄的医术,亦是能够判断出这病到底是好了没。」
「沈兄,治病我能帮忙,可这判断二字,依据颇多,并不能一概而论,也许脉象上不能显露的,沈小姐心中不想记起也是失忆的缘故之一,结症还在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不愿意想起。」丛牧自然是主张要清楚当年的事才能对症下药,沈鹤越眼神闪了闪,双手附在了身后,摇了摇头,「赶到的时候这孩子已经从阁楼上摔下来了,丛兄过去不是提及催眠,不妨一试。」
沈香茉这几个晚上都睡的不踏实,自从那个丛大夫来了之后,每天都要把脉,还施以针灸,她这淤堵的理由再不能用。
她记起那些事有什么好,三叔何必如此尽心尽力的要帮,她当年应该要是死了才让三叔最放心才是。
指尖一阵刺痛,沈香茉惊醒,绣花针已经在指尖刺出了血,伤口含在嘴中,淡淡的腥味肆意开来,沈香茉放下绣了一半的帕子,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三叔是不是在试探她。
「小姐,别绣了。」雪盏从她手中拿过了绣花针和帕子搁了绣篓中,「您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我扶您去躺一会儿。」
沈香茉摆手,起身走出了屋子,寒冬天里,微暗的天色飘着些细雨,崔妈妈端着一碗药从走廊那边过来,沈香茉折回屋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喝下了崔妈妈手中的药。
没多久,丛牧前来允澜居,隔着纱幔,替她把脉。
第一天时十分顺畅的脉象,第二天他来的时候有些气结,第三天气结加重,到了今天,似乎隐隐有淤堵。
前几天是心思沉重引发的不稳,可现在的脉象倒真有几分过去药方上所写的,丛牧微蹙着眉头,抬头问雪盏,「二小姐这几天有没有哪里不适。」
「小姐这两天觉得胸闷,丛大夫你替小姐针灸之后小姐还会头晕,今早起来后就一直躺着了。」雪盏一五一十禀告,丛牧再替她把脉,「我替二小姐开一副药,先服用两日。」
「丛大夫,什么叫先服用两日,这药可不能乱吃,小姐身子不舒服你还没说是什么缘故,说不定就是你针灸的问题。」瑞珠掀开纱幔不客气的说道。
丛牧看着这晃动的纱幔,心中略有数,「在下开的药方绝不会有问题,二小姐,这几日你是不是还有在服用别的药,你脉象所显,不像是内里所发。」
雪盏反应的快,「除了丛大夫所开的药,小姐还有服用固定的补汤药膳,若是问题在这,我等会儿就收拾出了给丛大夫送过去。」
「劳烦了。」丛牧收回视线,神情淡若离开了屋子。
接下来几天丛牧都没有过来允澜居替沈香茉把脉,睿王府那边送了不少年礼过来,沈府上下已经有了新年将至的气氛。
这天沈香珠邀沈香茉去花园阁楼里聊天,烧了暖盆子,又点了些熏香,沈香珠转头看窗外下了没多久的雪,回来看沈香茉好奇道,「二姐,都说那个丛大夫医术好,还会颜驻之术,大姐姐请他开了几个方子,喝了有半月,看着面色好了许多,你有没有请他开一个。」
沈香茉摇摇头「你若想要,直接请他替你诊脉看看」
「那多不好意思。」沈香珠的脸上露出一抹女儿家的娇羞,却还是有些期盼,「不如这样,二姐,下次丛大夫来替你看诊时我一同在,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他替我诊脉了,他那样好气质的大夫,出身一定不差。」
看着沈香珠脸上近似儿女思春的神情,沈香茉低头喝了一口茶,沈香珠见她没看着自己,伸手拍了拍她,张大眼眸,「二姐,你说他在外游离好几年了,是不是还没成亲呢。」
沈香茉拿着杯子的手一颤,抬头看她,沈香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手托腮微翘着嘴,忽然眉头一皱,「头有些晕。」
沈香珠说完,沈香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很快她眼中的沈香珠越来越模糊,来不及喊雪盏,身子徒然的乏力,支撑不住扣倒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之前门口似乎有人进来。
只是转瞬的黑暗,她睁开眼,屋子里的情景都变了,沈香茉低头看脚下,泛旧的地板,熟悉的门框,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的绣画,沈香茉转过身去终于意识到了这是哪里,父亲的阁楼。
背后忽然传来呻吟,沈香茉蓦地回头,刚刚明明没有人的屋子内一瞬间多了桌子,还多了桌子旁趴着的母亲,母亲身后的三叔。
画面一下冲入她的脑海里,可门明明是开着呢,他们却旁若无人的做着苟且之事,七年前只在耳边听到过的声音直接在她面前展开了春宫图一般的情形,母亲痛苦欢愉的嘤咛声,三叔那克制隐忍的神情,这屋子里还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沈香茉不住的摇头,退后了几步,画面骤然一转,变成了这个房间的角落,她蹲在那儿蜷缩着身子,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三叔正朝着她走过来。
沈香茉惊恐的捂住了嘴巴,犹如她这些年来日日夜夜梦寐中的情形,那一股恐惧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三叔笑靥的神情比魔鬼还要可怕,沈香茉退无可退。
「你叫啊,你喊啊。」沈鹤越笑的越发狰狞,那关起来的门外传来了沈鹤明焦急的叫喊声,沈鹤越紧紧的盯着她,「你开口叫啊,叫了你爹就会进来救你。」
沈香茉死死的捂着嘴,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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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妻镇宅 卷一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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