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宠娇妻 卷五 第三十四章

  卫珩神色如常,理也不理他,反倒是向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明鉴,若此事真是臣所为,今日三殿下是绝对不可能来质问于臣。」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秦仪,目光十分逼人,「因为臣会做得更干净,让胡十三一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况,臣的小厮也有一人死在了豫州,若真是臣,即便是要杀人灭口,也不会让自己的小厮搭进去,遑论死一个留一个。」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昔年赵王获罪之时,臣不过七岁幼子,加之年幼失恃,并不如同龄人一般心智成熟。即便当真见过先帝御赐的玉蟾,也未必能记住,遑论在有限的时间内仿制一个。至于臣命人去寻胡十三的缘故,当日内子向陛下请求自行彻查此事,陛下也是应允了,内子怀有身孕,臣不忍她操劳,这才自行去调查。」
  听他说到「年幼失恃」,皇帝心中顿时一软。他在病中,想到往事就难免悲凉,一时眼圈都有些发红。
  「至于三殿下天赋异禀,能够将十数年前所见的东西记到现在,臣着实佩服。」卫珩语气愈发松惬,对于秦仪的指证并不放在心上,「臣的小厮也曾带回来一个消息,胡十三的确曾经做过玉蟾,乃是在前年的除夕之夜,费时三个月,这才做成。」他虽然在笑,但浑身都透着沙场中人才有的肃杀,将众臣纷纷唬住,也不敢说话,而这个「前年」一出来,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前年正是秦仪刚从豫州回来的时候。
  不想卫珩三言两语就见跟着枪头给拨了回来,秦仪脸色颇有些难看,深吸了口气,他还是面色不改:「本王不过是担心,这才问上一句,但愿,卫将军的小厮真的只是为了彻查玉蟾之事才去的。」
  「三殿下消息这样灵通,也不过短短几日,连刑部和豫州州府都尚未查出任何线索,三殿下就已经知道是臣的小厮去向胡十三问明情况了。这样灵通的消息和彻查能耐,三殿下大可以查清了再向陛下禀告,不必多做口舌之争。」卫珩微微一笑,「至于三殿下是不是为了公报私仇才当着陛下和诸位同僚的面说这话,就只有三殿下自己才知道了。」
  本想往卫珩身上泼脏水,但现下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秦仪又气又怒,正待再说,皇帝低咳道:「够了!朝堂喧哗,成何体统?」吓得秦仪不敢再说,皇帝神色愠怒:「卫珩,朝堂之上和皇子争执,谁给你的胆子?」
  见皇帝问责,卫珩神色如常,施礼道:「臣有罪,求陛下责罚。」一听皇帝责骂了卫珩,秦仪暗自窃喜,还未来得及表露出半点,皇帝的目光又移向了他:「堂堂皇子,更司监国之职,在朝堂上大兴捕风捉影之事,若是此事属实还则罢了,若是不属实……身为皇子带头诬陷朝中三品大员,你该当何罪?!」
  这话将秦仪唬得厉害,当即就要向皇帝剖白,皇帝犹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够了,无事就退朝吧,刑部加紧追查此事,朕要知道实情。至于你,好好当你的差,如今是愈发回去了。」当着朝中众人说了这话,皇帝对秦仪可谓是失望之极,让秦仪浑身一颤,旋即面露阴狠神色。
  才下了朝,皇帝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督太监忙端了药来:「陛下何苦与三殿下置气?三殿下的确是没成算了些……」
  「他才只是没成算了些?」皇帝冷笑连连,「浑然的蠢货,被卫珩一引,便上了套。还真以为能在朝上定了卫珩的罪不成?」
  督太监笑得十分得体,吹凉了药才说:「莫说此事与卫将军无关,即便是有关,陛下怕也未必狠得下这个心来。卫将军到底是冯姑娘唯一的骨血……」
  「狗东西,你还敢揣测朕的心思?」皇帝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话语虽不中听,却一点苛责的意思也没有。督太监笑道:「陛下得让奴才猜,奴才才敢猜啊。」
  皇帝微微一笑,咳了几声:「暗卫那头如何说的?」
  从宫中回去后,卫珩绝口不提此事。秦婉几日前动了胎气,现下是动也不敢动,每日只缩在屋中和卫舜华作伴。卫舜华性子纯真,每日过来跟秦婉一起给还没出世的小侄儿做衣裳。见卫珩进来,卫舜华忙要起身,被其摇头制止。全然不知两兄妹的交流,秦婉拿了小衣裳比划:「太素了些,若是个姐儿,我再绣朵花上去。」她说着就要穿针引线,卫珩只站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见她喜滋滋的要绣,也是笑了笑:「若是个哥儿呢?」
  他忽然出声,吓得秦婉险些跳起来,转头没好气的锤他:「叫你走路不出声儿,吓死我和宝宝了。」卫珩轻巧的接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看得卫舜华顿时红了脸,一时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起身低声道:「我、我先走了……」
  「去吧。」卫珩笑道,「多谢二妹妹过来陪你嫂子。」
  「大哥哥这话就跟我生分了。」卫舜华笑得很乖,「我也喜欢嫂嫂的,况且还有个小侄儿。」又见两人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更是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低头红着脸出去了。吃了一碗姜汤,卫珩才坐下抱住秦婉,温香满怀,卫珩格外受用,低声笑道:「过几日你身子好一些,咱们去碧波池,我带你去散散心。」
  「不管秦仪那事儿了?」秦婉歪着脑袋问,从侧面看,他的轮廓好看得要命,就格外坏心的伸手去摸他的喉结,他喉结上下浮动,秦婉愈发觉得好玩,索性凑上去咬,温热的呼吸喷在卫珩脖子上,后者笑得厉害,托着她的腰儿:「好好地,可不要再闹了。」他一面说,一面故作坏心的抚上了秦婉的小嘴,「我还真有些想念婉婉小嘴的滋味。」
  「不许闹。」秦婉红了脸,将小鞋袜小衣裳收好后,问道,「你那日里割了秦仪脖子,那厮这几日可有寻你晦气?」
  卫珩并不回答,紫苏正好送了安胎饮进来,他接了在手,吹凉了才喂给秦婉,「你呀,好好养胎就是了,就是天塌下来,也自有我呢。」
  豫州玉匠胡十三一家被灭口的事因在朝堂上提了出来,是以刑部和豫州官吏都十分重视,彻查力度之大骇人听闻。秦仪被皇帝一番驳斥,再没有过问此事,每一日励精图治的完成监国该做的事,那勤勉的样子,好似分不出半点心来做其他的事一般。
  这日里,卫珩、柳穆清和夏竟成三人下了朝,结伴去探望秦桓。自打秦桓中毒之后,便一直在东宫中休养,此事真相只有几个人知道,避免了引起轩然大波,自然也让夏家免于一次责罚,夏竟成对秦桓很是感激。而为避人耳目,秦桓也只对外称自己害了风热病,要好生调理,绝口不提中毒之事。
  「他若真的如此勤勉,连这些事都不愿过问了,那老三这心性便是真的成熟了。」秦桓话里话外似是有些嘲讽之意,因为毒伤未愈,他还有些虚弱,抱着手炉坐在软榻上,脸色也不大好看,「那日在朝堂上争执之事,虽让他收敛了些,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夏竟成对此深以为然:「三殿下是个什么人,即便是当年温一枫也比不得他半点。这等穷追不舍的打压,动辄派出死士来。即便他会收敛,过不了许久又是要闹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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