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良药妻 卷一 第四十三章

  他收起怒色,暗道她还算识趣。
  「好了,出去吧。」
  芳年如蒙大赦,快速撤离。
  他死盯着她的动作,脸沉下来。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是远离他,他偏不让她如愿。想到以后她天天要来陪自己吃饭,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屋外面,安总管定然还没有离去,芳年上前,问道:「安总管,从明日起,我要陪王爷一起吃饭,不知王爷每日用膳都在什么时辰?」
  安总管眼带诧异之色,很快藏好。
  「王爷朝食约辰时一刻左右,午膳在午时二刻,晚饭则安排在酉时三刻。王妃你在此之前到悟禅院即可。」
  她颔首,表示知道。
  本来她还想问一下,做为七王爷新娶的王妃,明日他们是否要进宫面圣。但姓元的没有提,安总管也没说,想来是不用去的。
  院子外,候着的三喜见她出来,明显松口气。
  安总管送她至院门口,目送她们主仆二人离开,才返回屋子里。
  元翼抬头看他一眼,他忙回道:「禀王爷,刚王妃问老奴您用善的时辰。」
  他心里犹疑着,这不像是王爷的做风。王爷惯喜独处,尤不喜女子近身。怎么王妃一进门,就允许她同桌而食?
  而且看王爷对待心悦园的那位,不如后来,初进门时的待遇就完全不同。那位自进门起,王爷就把她晾在一边。比起新王妃,态度天壤之别。
  疑惑归疑惑,安总管半个字都不敢问。
  他命人进来收拾桌子,撤走冷掉的饭菜。
  「王爷,要不老奴命人再给您备一些饭菜?」
  「不用,从明天起,都按王妃要求的,改成全素。」
  「是,王爷。」
  安总管退出去,屋内只剩元翼一人。他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看着漆黑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芳年和三喜主仆俩回到院子,四喜忙迎上来。三喜轻摇头,四喜明白小姐应该没事,放下心来。
  折腾一天,芳年也累了。
  通过初步的试探,她心里有了数。看来她的血是十分重要的,重要到姓元的可以暂时对她妥协。
  既是如此,她在王府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三喜四喜侍候她简单漱洗后,主仆几人就准备睡觉。
  她原本以为,甫到陌生的地方,她会失觉。没想到意外的好眠,直到清晨被三喜唤醒。
  一看沙漏,已过卯时。
  「小姐,厨房的白嬷嬷早就派人来问,问王妃今天的早膳用什么?厨房备下了杏仁粳米粥,佐食的有四五个时令的小菜,外加各种素馅的笼饼。她说王爷平常就是这样用的,只不过笼饼的馅料不一样。她向奴婢打听您的口味,要是您有其它想吃的,她们马上准备。」
  「就这些吧。」
  四喜听到她的话,走出院子外,回复厨房的婆子。白嬷嬷来时,芳年未醒,特留下一个婆子候命。婆子回到答复,才敢离开。
  芳年揉一下眉心,想到自己要和姓元的一起吃饭,开始头疼。
  三喜边替她穿衣边道:「奴婢今日看白嬷嬷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奴婢说话客客气气的,半点架子都不拿。」
  她失笑,白嬷嬷可是个人精。昨日自己做主换了七王爷的食谱,白嬷嬷虽然照做,心里未偿没有试探的意思。
  对方同样想试探一下自己在七王爷心中的地位,见换了菜色,七王爷没有大发雷霆,反倒同意餐餐食素。白嬷嬷精于世故,怕是也想岔了,以为王爷看重自己,态度自然大变。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下人们敬畏着,她的日子方能过得舒心。
  暗思间,她已洗漱好,坐在妆台前,任由四喜给她绾发。她现在是出嫁的妇人,就算是名面上的,都不宜再梳闺中的发式。
  一番打扮,眼看着卯时要过,芳年忙带着三喜赶往悟禅院,四喜留下看门。
  悟禅院的门口,安总管在候着她。她一到,把她引进门。
  偏厅里,空无一人。
  昨日她没顾得好好打量,偏厅和书房整理的格调相似,桌椅等都是檀木的。正墙上,挂着一张画。
  画中似乎是一处山谷,朦朦胧胧的,被雾笼罩着。芳年仔细看着,觉得似乎是孝善寺的后山,那里终年雾气环绕,看不真切。
  画作大气,莫名令人觉得压抑,雾气中,仿佛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她眉头皱起,努力挥去心头的沉闷之感。
  做画之人,想来应该就是七王爷本人吧。
  她如此这般想着,似乎觉得有冷风入室。
  一回头,就见黑衣墨发的男子提剑立在门口。
  他一身的黑色劲装,窄袖紧腰的衣服,把他修长健硕的身姿展露无疑。墨发前额沾有水气,不知是晨雾还是汗气。
  这男人,就像他手中的剑一样,冷光毕现,不近人情。
  被湿气浸润过的眉眼清俊,眸色就像雾气下的幽谷,深不可测,寒气逼人。薄唇抿着,如一把利刀。他就那样站着,注视着她。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一了下,忙低头行礼。
  他不发一言地越过她,径直穿过偏厅,掀开帘子去了后面的内室。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安总管跟在他的后面,随了进去。芳年保持着谦恭的姿势,留在厅中,没有再动。
  内室那边,半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屋内静得出奇。她没有心情再打量摆设,盯着自己的脚上的花头鞋,陷入沉思。
  约摸半柱香后,帘子重掀起,内室的两人出来。
  七王爷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依旧是白色的袍子,行走飘逸如风。墨发似乎洗过,半干地散在肩上。他的长相自是十分的出色,饶是芳年不喜他,也不得不承认,姓元的皮相不错,裴林越那样的谦谦公子根本无法与他比肩。
  安总管朝外面的人使眼色,很快,就有人送早膳进来。
  他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自顾地坐在桌子前。芳年跟在他的后面,默不作声地坐到他的对面。他眼皮半撩,面无表情。
  下人们把饭菜摆好,安总管带着下人们全部退出去。芳年本想问可不可以让三喜进来布菜。见此情形,索性没有开口。
  粥的火候刚好,看上去香滑浓稠。笼饼做得煞是喜人,小巧精致,白白软软的,香气扑鼻。几样精致的小菜,鲜嫩青翠,想必非常爽口。
  她正好有些饿了,不过他没有动,自己只能正襟危坐着,不敢先动筷子。
  「过来,侍候本王用膳。」
  她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要人侍候,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认命般地起身,立在他的身后。
  甜香袭人,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站在他的身边,就算不去看,却拂不散她身上的香气。那种香气,在她之前从不曾闻到过,似甜如蜜。他不喜女子近身,独她例外。
  她今日穿的是宽袖束腰长裙,袖摆宽大。为免袖摆落到粥里,她一只手捏住袖子,另一只手拿起备用的银筷,去夹笼饼。
  手腕不可避免地露出来,欺雪赛霜。他淡淡的眉眼扫过来,定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心一抖,笼饼抖落,滚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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