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引,你让舅舅赎罪吧,否则日后黄泉底下,你要我如何去见你娘亲?」斐有隆说得真情至性,差点就要掬把男人泪。
姑且不论他想利用蝶引光耀门楣,但让蝶引嫁入皇室,又有何不妥?那可是天底下所有女人最尊贵的身分了,她既被预言拥有帝后之命,要是入主中宫,都家那边式微的族人不也能分享荣耀?想必妹子在黄泉底下也会认同他的作法。
「可是,舅舅……」
「蝶引,你给舅舅弥补的机会吧,否则你要舅舅怎么过得去心中那一坎?」斐有隆有心弥补,也知晓这后宅是该好好肃清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好不容易才又重拾的地位。
都蝶引本想再说什么,可见他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作罢,在斐有隆的吩咐之下,乖乖地随刘氏回院落。
回到攀香院,原本在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当场就被刘氏给遣走,发派他处,只留下她身边两个大丫鬟暂时服侍着。
「蝶引,过两日我会再买批新的丫鬟,届时你再挑几个喜欢的。」刘氏亲热地拉着她在锦榻坐下。
「多谢表嫂。」能够帮她撵除舅母看管她的眼线,至少往后能够躲过一些里应外和的局。
「表妹不用跟我这般客气,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便是。」刘氏是真心想与她交好,除了因为没过多久她便会嫁出去,更因为她恭顺谦良的好性子。「今天发生许多事,你定是累了,赶紧歇着吧。」
都蝶引乖巧地顺应着,然而待刘氏离开后,她躺在床上却是半点睡意皆无。
今日遭张氏设局,虽然她惊魂未定,但更教她惊疑的是她在酒楼里听到的故事,还有,为何三番两次都蒙那个男人解救?
她很清楚,世间万态看似随心而动,可事实上却是命盘底定,每个相遇的人皆有前世因缘才能于此世擦身而过,可无缘无故的,怎会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在紧要关头给救了两次?
在五世之前,她是天官乐盈之妹乐缘,曾是庆德皇的贵妃,在「乐缘」这个身分死后,至今已是第六世,她原本拥有的异能依旧存在,她猜想许是因为她没喝下孟婆汤所致。她一直守着誓言,一世又一世的寻找他,可惜却始终孤老而终。
而他呢?是否还记得她,是否寻找她?
想着他的同时,她不禁想起说书人说的故事,那前半段听来分明就是在说庆德皇,可后半段因为那个采花男闯入,教她听得零零落落……那究竟是个故事,还是曾发生过的历史?可就连史书上未记载的事,那个说书人又怎会知情?
只是个编造的故事吧。
虽想这般说服自己,可不知为何,她总将那故事里的男人和乌玄度连结在一块,只因他看起来就像要入魔,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这真是十分古怪的事,他明明是个君子,可体内却有妖气,分明是将魑魅魍魉豢养在体内,可他到底是怎么吞食它们将之纳为一部分的?寻常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算能吞食魑魅魍魉,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反噬?
虽然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但蒙他解救两次,要是能帮得上忙,她是定要回报的。
忖着,她坐起身,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取出一条绦丝,手脚利落地打络子,不一会一只蝶形的络子出现在她手上,她往上一抛,瞬地变成了有生命的蝶,在房里不住地飞舞着。她不像兄长能看见人的生死祸福,但她拥有绝对的感官,尤其是她的耳力。
她闭上眼,静心倾听着声音,在一片静寂之中寻找着那个男人的嗓音,直到那细微的音量传入她的耳里——
「去!」
蝶儿随即钻出门缝,朝着声音来源而去,而她紧闭着双眼,彷佛透过了蝶瞧见外头的景致,直到蝶儿去到了主屋西边的院落偏厅,她瞧见了斐澈和乌玄度正在交谈。
忍不住的,她的目光落在乌玄度身上。
在酒楼时,当那个采花男闯进,她便放出了蝶,没有嗓音供她追寻,她纯粹是想碰运气,让蝶将人引来,却没想到引来的却是他。
她思忖着,乌玄度却突然偏过头,与她对上。
「……蝶?」乌玄度淡声道。
斐澈顺着他的目光而去,道:「咱们府里蝶儿多,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何?」
「因为今日蒙你所救的蝶引表妹,听说她出生时,百蝶围绕,而后只要她在,总有蝶儿在旁飞舞。」
乌玄度闻言,脑袋不禁恍惚了起来……
【第四章 终于找到你】
「皇上,你瞧,漂亮吗?」
在清宁宫的小园子里,他屏退了所有宫人,便见她将打好的数十个络子往上一抛,瞬间变幻成拥有生命的蝶在其间乱舞着,粉的、红的、紫的、蓝的……硬是将萧瑟的秋点缀成如画春景。
他直瞅着数十只蝶围绕着她飞舞,她娇笑着随之起舞,美颜如画,巧笑倩兮,霎时教人分不清她是蝶还是人。
美似妖清灵如仙,教他不禁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就怕她转眼消逝不见。
「皇上?」乐缘不解地从他怀里抬眼。
「往后别用这玩意儿。」他沉声道。
「皇上不喜欢吗?」她记得她以往这么玩时,皇上都挺开心的。
「不,只是别在后宫里玩。」在她还牙牙学语时,是他抱着她教话的,她头一句喊的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六郎哥……如果他早知道疼宠她的结果会教他想独占她的一切,他宁可打一开始就别识得她。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她憨憨喊着他时,学步牵着他的手时,拿着书本挨在他身边时,
一见他来便笑弯了杏眸时……他的眼就再也移不开,而他的心被她的笑日积月累地侵蚀着,直到他再也不能忍受没有她相伴,硬是将她纳为妃。
如今,他却又担忧独宠她一人,恐会陷她于险境,可要是不能时时瞧着她,他又惶惶不可终日。
折磨,自找罪受。
偏他又爱极了这份折磨,甘愿背负这份罪。
她扯了扯唇,乖巧地道:「嗯,往后不会了。」她知道他是担忧自己的处境,而她什么都不会,只会累得他心烦,所以今儿个才想要逗他开心,谁知道反倒惹他不快了。
「小十五,你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他唤着对她的昵称。
「我知道。」她伸手抚着他眉间的皱折。「一会六郎哥帮我收蝶吧。」
一听她喊六郎哥,就令他唇角微勾着,他行六,从小就要她唤六郎而非六皇子。他伸出手,一只蝶便停在他的手心,瞬地又化为络子。
「真是怪,为何我的蝶只要落在六郎哥手中就打回原形?」真是从小试到大,屡试不爽,就连大哥也不解。
「因为朕是天子。」无所不能。
当他是天子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事实上,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想要无所不能,就不能当人……
「玄度,在想什么?」
斐澈的嗓音彷佛从遥远的一端传来,他回神,面无表情地侧过脸。「没什么,只是少见这时节有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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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哭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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