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眼前鞭子挥落,打在他身前的饭桌上,碗盘霎时震落,哗哗作响,满地狼藉。
俞柏彦吓得魂不附体,猛然起身,下意识朝辰轩跑去,大呼道:「啊!大鸟儿——救我!」
许颂功本来只是稍一试探,并不肯定,没想到对方竟然惊慌至此,而且……俞老板和范大师不是不相识的吗?
心中哼笑一声,许颂功发觉自己是入了一个极大的圈套,可笑,真是可笑,还好他准备了假的图册,否则,这些乌合之众岂不差点得逞?
「怎么?原来不止是俞老板,连范大师也参与其中?」许颂功质问着,他的随从立时想上前将两人擒住,许颂功伸手拦住,转而抽出随从腰间的刀,一步步向二人逼近。
俞柏彦吓得身子颤抖,握着辰轩的胳膊,躲在他身后。辰轩看着犹如屠夫的许颂功,握紧了拳头。
安子赋在旁大喊一声,「狗官,你做什么?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有关系,你怎能牵连无辜!你的刀子,朝我来便是!」
许颂功听得此言,反而越发肯定三人就是一伙,目光越发阴鸷,刀上仿佛染了寒光。
隔壁雅间自坐落后,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两个雅间只隔着一扇木门,辰轩此刻隐隐听到了有人拔剑的声音。为何要拔剑?难道一切当真契合了自己的判断,隔壁的人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动静,此刻意欲相助?
许颂功已走到离他们仅两尺远的地方,隔壁的拔剑者似乎也走到了木门边,却仍然未有推门过来帮忙的意思。对方在犹豫什么?怕救了他们,打草惊蛇,或者并不能肯定他们今天的行为目的?辰轩竭力思索。
水盆中的紫砂壶终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四分五裂,饱满的黄豆倾泻而出,撒满水盆。
许颂功回头看了一眼,淡然道:「范大师一身手艺,本官敬佩不已,只是可惜了……」
辰轩再不迟疑,拉着俞柏彦,反身一脚,踢开了木门,门边果然站着云老板的随从,正持剑而立,做附耳倾听状,看到二人踢门进来,大为讶异。
许颂功刚才怒上心头,忘记隔壁还有这位云老板了,虽然此人无足轻重,但许颂功还不至于当着他的面举刀相向,怎么说,他还是个官,没想过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刀伤人,刚才拔刀,也多为恐吓二人,让他们讲出安子赋不愿讲的事情始末。此时见二人狗急跳墙,不由暗自嘲笑,一个商人,还能救得了他们?那个商人,还有求于自己呢。
主位上坐着的云老板纹丝不动,一脸了然地看着破门而入的二人,面上神情微变,仿佛不再是个精明的商人,而是个久居高位之人,不怒自威。
辰轩拉着惊魂未定的俞柏彦走到云老板身前,俯身一拜,朗声道:「覃州秀才范辰轩,见过郎大人。」
此言一出,除却云老板,闻声者皆惊。
俞柏彦不自觉朝辰轩眨了眨眼,「我耳背了吗?……你刚才说啥?」这又是哪一出啊?难道辰轩还有别的计划,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还不快向大人行礼。」辰轩侧首提醒道,他并非未卜先知,刻意隐瞒,而是一直在慢慢推测揣度,直到刚才奋起一搏,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看到那张与画卷上极度肖似的面容和其周身从容的气度,他才肯定此人的身份。
俞柏彦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他不像辰轩有功名在身,这么高官位的人在眼前,只能下跪拜见。
许颂功摸着刀的手一颤,慢慢将刀推入鞘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直到云老板叫俞柏彦起身,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才心悸一般回过神来,可是,这怎么可能?
朗廷笑着看向辰轩,「你如何得知老夫身份?」心中虽是好奇,面上却云淡风轻。
「在下曾在京城习艺,久仰大人清廉之名,此前曾在王府之宴上遥遥见到大人一回,前些日子又与大人在大瓷山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情急之下方忆起大人英容,两相比对,才知当真是大人亲临。」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见过郎大人的画像,再加上异闻中记录郎大人有微服出巡的习惯,才慢慢推知对方身份的吧,贸然打听朝廷大员的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郎大人不信任,辰轩又补充道:「在京城时,曾听闻大人早年为武官,在南方剿灭水匪,安抚百姓,难怪大人对箭声格外敏锐,身边随从个个英姿矫健,身手不凡。只怪在下当时愚昧,未能识得大人身份。」如今想来,郎大人早就来到青釉镇,看来是有心暗中查探这里的情况。
俞柏彦站在一旁不敢插话,心里仍是一头雾水,那画像他得到后都没细看过,要是看过,或许早就认出郎大人的身份了,此时不欲多想,只是看着许颂功杵在原地面色惨白的样子,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朗廷听完辰轩的诉说,倒不急于去了解真假,只是问道:「尔等偷取官窑厂的图册,意欲何为?
安子赋听到这话是有关于自己的,忙走到郎大人这边,许颂功的随从这会儿见自己主子都面如死灰了,哪儿还有力气去拦安子赋。
「在下安子赋,丁酉科举人,拜见大人。」安子赋恭敬地向郎大人行了一礼,然后讲述了许颂功的多番恶行,以及自己偷盗被抓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并未提到范、俞二人的协助,朗廷虽疑,却不急问,命随从邢林从杯盘狼藉中取来了沾满油脂的图册,只看了几眼,就知道是伪造的,纸张刻意做旧,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心里不禁叹息,还以为这些人当真能够相助。
辰轩与安子赋不过两面之缘,期间还未相谈半句,对对方的印象停留在自以为是、好管闲事之上,此刻听闻他的想法与计划,觉得此人的思路倒有与自己重合之处,也不乏良善之心,可惜办事不够周密,有勇无谋而已。
许颂功刚刚想明白了郎大人为何要伪装成富商与自己接触,恐怕就是为了夺取这两本图册,好给自己定个欺上瞒下、以官谋私的大罪。郎大人早就来到青釉镇,却让一众官员都以为他还在来的路上,这心思,不言而喻。
他忙跪到朗廷面前,大呼冤枉,说征地之事自己都是依律办事,他深知按照两本伪造的图册记录,青釉镇并不存在开采过度的现象,郎大人得不到真图册,就算要给自己定罪,最多是些待民不仁的小罪,他能捞到这个肥差,在京中自然有人照应,到时疏通一番,仍能绝处逢生。他与随从悄悄使了个眼色,那随从立时明白了,忙静无声息地转身下楼,打算立即纵马前往官窑厂的私宅,将真正的图册销毁。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一声勒马的响亮嘶鸣,接着是楼梯上一阵几欲踩裂的重响,一名护卫打扮的矫捷汉子夺门而入,见到朗廷端坐上位,忙下跪禀道:「大人,属下于红瓦镇驿站收到几位村民对督窑官许颂功的举报,并上呈证物,请大人过目。」说罢,将一卷画轴,一本图册从怀中取出,恭敬地递给朗廷。
辰轩舒了口气,刚才他就知道安子赋偷盗出的图册必是伪造,如今知道杨青松已安全将真的图册送到,他实在欣喜不知所言。
朗廷看着图册,欣然之余,目中越发淡定,挥动着图册,沉声对许颂功道:「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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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当宠 下 V第21章[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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