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当宠 下 V第20章[03.07]

  他正思考着要不要翻进去,却听里面传来众人疾呼:「抓贼啦!抓贼啦!」杨青松灵机一动,从大门跑了进去,守卫忙着追那个逃跑的书生,也未注意到他,他径直就去了许颂功的卧室,见到书案书架都被翻过,多半是刚才那个贼人所为,心里不禁好奇起来,这人是来偷什么的?
  晃眼一看,抽屉的锁还完好无损,杨青松不再迟疑,取了怀里的小工具,很快将锁撬开了,取了里面的两本图册塞到怀里,将抽屉和锁都掩饰好,出来的时候,守卫们已将那个书生抓住了,杨青松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是听到捉贼进来帮忙的,守卫们也未怀疑。
  杨青松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拿到了图册,心下正庆幸着,直到他急切地走在小道上,才见到自己的父母、岳父母、媳妇儿都站在山坡上,理论着什么。
  杨青松顿感不妙,望向陈氏的眼神多了几分恨意,却不便多想,极速往山坡上去,希冀避开众人,早些往镇口去。
  不料他刚上了坡,就被眼尖的王氏瞧见了,立即大呼道:「青松,你站住,你去哪儿?」其余三人也冲了过来,拦住了杨青松,杨德才道:「青松,你告诉爹,你究竟要去做什么?」儿子对他们视而不见,越发令他不安起来。
  陈父陈母也过来劝说,让杨青松不要干傻事,说官窑厂的饭碗来之不易,是他们陈家传了数代传下来的,让杨青松要继续传下去。
  杨青松只得敷衍说自己并没有任何计划,又找了借口想脱身,四人却一条心让杨青松留下把话说清楚,否则不让他走了。
  阿薇见势不妙,忙拉着陈氏过来相劝,杨青松趁着这档口,挥开了被束缚的手,挣扎着朝前跑去。前面一小段路后,有水竹村的村民牵着马在那里等他,骑着马到了镇门口,还有伪装等待的村民和他一起蒙混出镇。
  杨青松想到事情已成了一半,再不顾身后父母的呼喊追逐,像一匹被鞭策的马,跑得飞速,终于将后面的人都甩开了。
  王氏等人见杨青松已追不回来了,知道他必是要去做什么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傻事,一时呼天抢地地呼喊起来。
  陈氏忙过来劝慰,王氏转头见阿薇站在原地,心下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狐媚子出现在此处,必有蹊跷,说不定就是她鼓动了青松做傻事,以青松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她。
  阿薇看着山道上一匹马奔跑起来,心里大舒了一口气,心想这里离官窑厂这么近,不能叫这几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引起注意,坏了大事,便想和陈氏商量,如何将他们劝走,最好是去陈氏家里,这样关起门说话,最是安全。
  正当这时,王氏一脸暗沉地朝她走了过来。
  三仙居这边,许颂功勒令安子赋跪下招供,安子赋被许颂功的随从按压着,却始终挣扎着没有屈服,此时他面色凛然,朗声道:「我有功名在身,何须向你下跪,你小小一个督窑官,横行乡里,不配任何人向你下跪。」
  许颂功哈哈大笑起来,「你犯偷窃大罪,足以剥夺功名,还在本官面前耀虎扬威?」他大手将桌子拍得空响,突然怒喝道:「快老实交代,你为何前去我的私宅,你想得到什么?」
  安子赋缄口不言。
  许颂功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点头,伸手要去拉安子赋的衣裳,是要搜身的意思,安子赋哪能受这等屈辱,立时挥手挣扎起来。那随从却是个武夫,安子赋哪里是对手,很快身上就掉落一物,随从拾了起来,呈到许颂功面前。
  许颂功一看,愤怒之余,不由放肆大笑,这不就是他伪造的两份图册吗?这个安子赋居心叵测,却没眼色将真东西带出来。
  「偷取矿藏分布图和历年开采手册……怎么?安先生也想开设民窑厂?」许颂功扫了他一眼,笑道,「大可直接和本官说呀!」
  安子赋理好狼狈的衣衫,看向许颂功的眼神愤怒而隐忍。几日前,他与集资构筑私塾的几位乡绅在饭局上闲聊,听说了郎大人要来青釉镇巡查的消息,众人纷纷言说官窑厂多年来对青釉镇的把控,希望郎大人来了之后能罢黜废弃官窑厂。
  安子赋深以为然,想起自己的学生乔言谨也向自己提起过水竹村被征地拆迁之事,又想起督窑官闹事纵马,当街鞭笞窑工的恶行,对官窑厂的痛恨越发滋长。
  身为青釉镇本地人,安子赋对人们的苦难感同身受,寒窗苦读,栽培桃李,何尝不是为了回报乡里,面对官窑厂的恶行,他却顿感无能为力,直到他听到饭桌上一位乡绅隐约地说,若是能得到矿藏分布图和历年开采手册,呈于郎大人面前,必然能一举扳倒官窑厂。别人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动了心思。
  许颂功为祸乡里却多番掩饰,自己有举人功名在身,若是自己得到了图册,呈于郎大人,郎大人必能惩奸除恶。
  安子赋着意打听了一番,知道今日许颂功不在窑厂,又推测这等重要物件必是放在他能时时监守的地方,于是潜入他的私宅想一探究竟,却不想很快就暴露,只是他现在仍不知,自己偷到的东西是假的。
  「快说,你有没有同党?」许颂功不知安子赋是个正直到不顾一切的人,他不相信一个书生能放弃大好的功名不要,来做这等毁自己未来官途的事情,见安子赋不语,他抽出了身上的鞭子,朝安子赋身前的地面挥去,木质地板上立时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可以想见,若是抽到人的身上该是何等皮开肉绽的惨烈。
  安子赋不是没有见过这等后果,上次杨青松伤得如何,他可是亲眼见到,但他还是眉头也未皱一下,不想在这等小人面前失了尊严。
  俞柏彦看着那鞭子,摸着酒杯的手不住有些抖,心想若是失败的是杨青松,大概自己也要挨那么一鞭子了吧。也不知这个书生是谁,为何会半路杀了出来。
  辰轩将已经沸腾的紫砂壶用工具夹了起来,快速放入浸了冰的水盆里,滋的一声,一切陷入沉寂。冰与火的碰撞犹如隐形之力,让壶在水中烈烈颤动,一如他现在忐忑的内心,然而他仍是竭力保持着冷静自持的神色。
  努力平复下自己,辰轩去看许颂功随意扔在桌上的图册,其上已染了不少菜的油脂,那开采册子很薄,仿佛记录的开采次数并不太多,他心下立时有了怀疑。
  许颂功见安子赋还是不答,起身来回在屋中走动起来,边走边想,逐渐觉得今天的事情好生蹊跷,晃眼看到俞柏彦额上染汗,垂目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心里不禁有了怀疑,转而走向俞柏彦,看到俞柏彦因为自己逼近而愈发惊恐的眼神,他不由问道:「俞老板,你好像很紧张啊?」
  他的语气十分客气温和,俞柏彦却忍不住打了冷颤,牙关哆嗦起来,「大人,草民被您的威严折服……一时……一时不能自已,并非紧张,而是……而是敬畏!」说罢,有些牵强的笑了笑。
  许颂功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俞老板当真是覃州来的?与这位安先生从不相识?」
  俞柏彦大惊,原来许颂功怀疑与自己有联系的是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不认识,不认识!」俞柏彦赶忙解释,「草民是一介商人,怎么会和有功名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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