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陆续续又有几名仆役加入了柳叶的阵营。
朱赢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喝了半盏茶。搁下茶杯,抬头看了看柳叶那边,大约有二十一二个人了。
朱赢挑眉,问:「没有了吗?要走的赶紧出来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柳叶见朱赢这架势,生怕她将福阳公主送的人全部怂恿走了,自己回去要受罚,忙道:「你们这些人,自己什么底细什么德性自己不清楚吗?福阳公主买下你们就是为了给朱赢公主找不痛快,你们以为跟我回去能落着好?」
没有站出去的仆役们心中一松,暗自庆幸,站过去的仆役们却是面色一变,有几个人竟然厚着脸皮磨磨蹭蹭地想再站回来。穆小峰刀鞘一横,吓得那几个仆役后退不迭差点跌倒。
「如果没有人想要站过去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朱赢侧头看一眼鸢尾,鸢尾回身便捧出个小木箱子,从里头拿出厚厚一叠身契和一百两纹银来。
朱赢对那黄衫绿裙的丫头招招手。这丫头得罪了柳叶,加之胆小,方才并没有站到想走的那一列人中去。
丫头局促不安地走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朱赢问。
「回奶奶,奴婢名叫黄二丫。」这丫头生的粗壮,容貌也并不漂亮,当初应当就是被当粗使丫头买卖的,故而主人并未给她改名,鸢尾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身契。
「你看看,这是你的身契么?」鸢尾将身契拿给她看。
黄二丫摇头道:「奴婢不识字。」
鸢尾看了看身契,问她:「你是否越州府白云乡朱龙村人,在家中行二?」
黄二丫点点头,道:「是,奴婢是朱龙村人,在家中行二。」
她们一问一答平平无奇,厅中众仆役却是心中大震:不是说身契不在朱赢公主手里吗?这黄二丫也是从帝都陪嫁来的,为何公主手里有她的身契?
「公主,是她的身契。」鸢尾将身契交给朱赢。
朱赢轻轻放在桌上,看着黄二丫道:「方才我说了,有提供线索帮我找出毒害尚嬷之人的,赏银一百两,脱奴籍还自由。如今你的身契在这里,银子也在这里,待我查明柳叶是否与尚嬷之事有关,再给你答复。」
尽管此事尚未有定论,黄二丫仍是激动不已,语无伦次地谢了,退到一旁。
朱赢扫一眼对柳叶怒目而视的仆役们,笑盈盈道:「不用这样看柳叶,其实她也不算说错,一开始,我的确没有你们的身契,不过现在么……」她拿过旁边那叠身契,青葱似的手指弹了弹,忽道:「拿到这叠身契之后,我与你们之前做的笔录比对了一番,发现一件有趣之事,身契里没有柳叶此人,倒有个名叫刘芸的。」
本来一脸惊疑的柳叶面色刷的白了,道:「这不可能!」
朱赢目光瞄向她,道:「反应如此激烈,看来你认识这个刘芸,或者,你就是这个刘芸。」
柳叶,或者应该叫她刘芸才对,面色白的几近透明,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这不可能,不可能……」她实在无法相信,即便福阳公主将陪嫁众人的身契还给朱赢公主,她怎会将自己的身契也给朱赢呢?她可是福阳公主为了监视尚嬷,或者配合尚嬷,特地从皇后宫里要来的宫女。
尚嬷之事与她有涉,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又将朱赢得罪了个彻底,这下她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一点,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本来想与她一起回大旻去的那些人见她面色如土地跌倒在地,立刻明白,大祸临头了,忙跪在地上向朱赢求饶不迭。
朱赢讨厌吵闹,当即对穆小峰道:「全都关到禁室去,明天找牙婆来发卖。」里面数庄头那两个孩子哭得最为凄惨,鸢尾知道朱赢心软,偷偷看了朱赢一眼。
朱赢面不改色。她与这些人非亲非故,彼此间比起主人与仆人的关系,更像上司与员工的关系。这几个月她自顾不暇,对他们已经尽量释出自己的善意了,换来这么个结局,难道她还要贱到既往不咎,继续关爱他们一辈子啊?
将那些哭闹求饶的仆役们押走后,西花厅里又安静下来。
朱赢看着一脸绝望的刘芸,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卖到最低贱的妓寮去。」
刘芸眼里有了些光,心想朱赢公主到底心软。
「待会儿好好交代,若有丝毫不实隐瞒之处,我会叫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刑罚,比起它来,死,或者被卖去妓寮,都是一种解脱。」朱赢一字一句道。
刘芸心如死灰地被拖下去了。
朱赢扫视厅内一圈,众仆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自己方才的犹豫之色已被朱赢记在心里。
「看见了么?在我院中,你们唯一能够信赖依靠的,只有我而已。旁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许了你们什么,只要我不想放过你们,你们就别想如愿。我曾说过,我喜欢用赏钱和罚钱来解决问题,希望你们不要会错意,以为我朱赢心慈手软不舍得打杀。一旦惹到我要动手的地步,绝对让你们悔不当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朱赢挥了挥手。
众仆役出去之后,鸢尾在一旁收拾东西,三七凑过来问:「公主,那个比死,比卖去妓寮更恐怖的刑罚是什么呀?」
朱赢:「不知道啊。」
三七:「……,那万一刘芸不招怎么办?」
朱赢想了想,道:「关禁闭室,先关她个十年怎样?」
三七:「还是每天淡盐水,猪油包。」
朱赢点头。
三七跪了:「这日子果然生不如死。」
教育完下人,朱赢照例去两个伤病患房里走一圈。
凌霄用了最好的伤药,伤势恢复得还行,趴在床上一边大嚼鸢尾给她的零食一边中气十足地大骂穆小峰,朱赢倒是不担心她。只尚嬷情况不太好,一直都未醒。刘芸是福阳公主的人,若此事真的与她有涉,显然是福阳公主得知尚嬷背叛了她投向自己,故而杀她泄愤。如此,可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朱赢也不能理解福阳公主的脑回路,抢驸马的人明明是她,怎么弄得好像自己跟她不共戴天了一般?在尚嬷告诉自己此事之前,她对当年这桩公案毫不知情好么?难道仅仅因为当年傅攸宁曾向皇帝求娶她朱赢,便值得她一直记恨到如今,非置她于死地不可?这公主病到底是有多严重啊啊啊!
穆小峰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不过半个时辰,就拿来了刘芸的口供。
刘芸的确在尚嬷的枕巾上动了手脚,而这用来动手脚的药粉,却是崇善院外面的一个丫头给她的。具体哪个院的刘芸不知,只知对方用的是当初她和福阳公主约定好的联络记号。而且她负责的只是在尚嬷枕巾上下药,让尚嬷脱发而已,至于尚嬷中毒之事,她并没有参与。
穆小峰兵贵神速,不用朱赢吩咐就已经派人去秋尚斋追查芝麻粉了。既然尚嬷脱发是人为,那么毒一定在芝麻粉中。
朱赢自是不可能放过那个给刘芸送药粉的丫头,于是亲自去禁闭室看了刘芸,据她描述手绘一张素描像,然后备了些礼物去辉先院看望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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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镇宅 卷一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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