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朱赢点了名,顿时惶恐起来,低着头嗫嗫道:「我、奴婢……不是,我也不知道……」竟是语无伦次。
朱赢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罚你,没人能罚你。」
那丫鬟偷偷掀起眼帘,飞快地看了朱赢一眼。
朱赢本来年纪就小,笑起来更如一个小女孩一般,毫无威压之势,反倒亲和力爆棚。
那丫鬟便似得了鼓励一般,也不敢看四周,低着头小声道:「奴婢是负责清洗床单枕套的,尚嬷爱干净,三天便要换一次床单,可近一阵子,凡是尚嬷送床单枕套来的日子,奴婢总是莫名其妙拉肚子,后来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说到此处,她迅速地看了旁边一个丫头一眼,咬咬牙继续道:「发现柳姐姐往我茶杯里放东西。」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往你茶杯里放东西做什么?你身体不好我还得多干活呢,我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干啊。」被她看的那个丫头,也就是柳叶当即吵了起来。
举报的丫鬟被她吓了一跳,当即缩着肩膀讷讷道:「也、也许……」
「不许说也许,到底看没看见?」朱赢忽然道。
丫鬟抬头看了看她,忽然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我真看见了,可是我想不明白,我病了,我的活就要柳姐姐干,如果说她是为了洗尚嬷的床单枕套,可洗个床单枕套,也不能让尚嬷嬷中毒啊。」
床单枕套让尚嬷中毒大约不能,不过脱发,也许还是可以的。尚嬷不就因为脱发厉害,才喝芝麻糊的么。
「你不明白不要紧,我明白就行了。」朱赢朝一直立在大厅门口的穆小峰做了个手势。
穆小峰立刻带人进来将柳叶押住。
柳叶惊慌道:「奶奶,我冤枉啊,我没给她下药,是她自己偷懒不想干活,为了撇清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她什么也没干,撇清什么?倒是你干得不少,要好好撇清才行啊。」朱赢朝穆小峰一抬下巴,道:「不必怜香惜玉。」
穆小峰铿锵答道:「奶奶放心,若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叫她开口,我穆字倒过来写。」
「奶奶,我冤枉,我冤枉啊……」柳叶凄声大叫。
朱赢充耳不闻,挥挥手让穆小峰将人速速带走。
满厅奴仆都大惑不解,方才那些个给尚嬷端过茶送过汤的朱赢不置可否,怎么偏不放过这个给尚嬷洗过寝具的?
柳叶转眼便要被拖出门,她眼见求饶无望,猛然大叫一声:「你无权这样对我!」
穆小峰等人不理她,朱赢却道:「慢着!」
穆小峰等人停手,柳叶一下挣开几人的挟持,转身面对朱赢,脸上倒是带了几分背水一战的决然。
「什么叫我无权这样对你?」朱赢看着她,问。
「你根本不是我的主人,你无权打骂责罚我。」柳叶道。
「哦?这话说的倒是有趣,你不是随我陪嫁来的么?我如何不是你的主人了?」朱赢好整以暇地问。
柳叶昂着头道:「你明知故问。我只问你,我们这些人的身契,在你手上么?」
朱赢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面上却故意眉头微微一蹙,默不作声。
仆役们惊疑不定窃窃私语,有胆大的插言道:「不会吧,我们都是陪嫁奴才,身契不在公主手里,又会在哪里?」
柳叶细观朱赢神情,知道戳中了她要害,便再接再厉起来,冷笑道:「若她有咱们的身契,上次何大山与枸杞私通,按府规可都是要打板子发卖的,可最后如何?何大山不过挨了顿打,而枸杞莫名其妙地被送出了王府。这俩人都非公主心腹,为何这般轻轻放过了?就是因为她手里没有咱们的身契,杀不得,也卖不得。咱们的身契,还都在福阳公主手里。」
众哗然,议论更甚。
穆小峰皱眉,欲待喝止,朱赢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手。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朱赢看着柳叶,似笑非笑,「但你没听过一个词,叫鞭长莫及么?即便我没有你的身契,今天我就把你打死了,谁还能来为你讨公道不成?」
柳叶丝毫不惧,道:「公主,您以为福阳公主将我们人送给了您,身契却扣在自己手里,为的什么?您若敢对我们胡来,明日便有人会去龙台府告您乱动私刑杀伤人命,您若不怕丢人,尽管动手。」
「那怎么办?如今你这般顶撞我,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好端端地在我眼前晃不成?」朱赢小手托着尖尖下颌,甚为苦恼地倚在椅子扶手上。
「这便不劳公主费心了。我是福阳公主身边女官,此番随公主您来缅州不过是送嫁,若您不待见奴婢,奴婢回帝都便是。」柳叶眼露得意之色。
「哦,原是如此。」朱赢做恍然大悟之色,随即清凌凌的眸子扫视众人一圈,悠悠道:「怪道上次我命人打了何大山与当归,没人去龙台府告我,想来柳叶你身份不同。话既然都挑开说了,我便问问,还有谁要与柳叶同走的?要走的现在表态,若是选择留下来,即便我没有你们的身契,该打还打,该罚还罚,你们没有靠山,可不会有人为你们鸣不平哦。」
众人面面相觑,犹疑不决。
柳叶大声道:「公主您这是何必呢?我要走,有人会给我开官凭路引,他们没有官凭路引,怎么随我走?要甩包袱,也不是这么个甩法。」
朱赢笑得温柔,道:「再怎么说我与福阳公主也算姐妹一场,她送我的人想回去,我还能拦着不让走不成?在缅州,我是王世子妃,在大旻,我是朱赢公主,要让十几个仆役回去这点小事,大约还是做得好的。」
柳叶沉吟不语。
仆役群里有几人自觉自己已经看清了形势,便磨磨蹭蹭地站到柳叶那边。
那婆娘怀孕的庄头也要过去,他婆娘用力拉住他,低声问:「他爹,你做什么?」
「走啊。福阳公主扣着我们的身契,我们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庄头道。
「可我们回去又能有什么好?」那婆娘怀着孕,朱赢体贴孕妇不易,吩咐小厨房每日多给她一些饭菜,因而她念着朱赢的好,并不想走,况她临盆在即,也怕受不住路上颠簸。
「我是个庄头,这朱赢公主穷得连个田庄都没有,叫我在内院伺候花花草草,我早不耐烦了。福阳公主财大势大,回去说不定还能捞个田庄管管,即便不能,做个田庄的二把手,不也比在这儿强?」那庄头得知自己一家身契不在朱赢手里,说话也没顾忌了。
他婆娘还在「可是可是」,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被庄头也拉到了柳叶那边。
有些摇摆不定的仆役听了庄头的话,想想眼下形势,福阳公主与朱赢公主明显不对付,才会做出送人扣身契的事来。虽然回去也不一定能落着什么好,可留下的话会不会被福阳公主认为已经投靠了朱赢公主呢?福阳公主捏着他们的身契,想要报复他们的话,朱赢公主怕是也护不住。而且看朱赢公主在这琅琊王府公公不疼婆婆不爱的,虽是王世子对她态度近来有所转变,可王世子常年不着家,即便有事也正应了朱赢公主那句‘鞭长莫及’,故而想来想去,似乎还是跟着柳叶回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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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镇宅 卷一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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