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卓尔行事不可揣测,也不可能挑战试探,那就只有逃,再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也就知道如何应对。
她也曾想万一她走了之后,君卓尔一怒之下对付家里人怎么办?
可看他的行事作派,薄缥缈笃信他不是牵连无辜那种人。
他为了退婚,还亲自来到朱家角,对一个弄权自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来说,是十分难得的,他大可使个属下来说上一句就可,何必撇下一堆公务,长途从京里来到这里?
这便是他的可取之处。
至于她要去哪里?县城是去不得了,府城也不够远,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就去他的眼皮子下待着,他一定想不到。
提着气,要绕上一座山的大远路,任她轻功再好,也没办法在天亮前到达府城,她只能稳健地跨出每一步,远离这儿。
她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如墨又像迷宫一样、影影绰绰的大山里。
天明后,晨雾蒸腾,君卓尔已经在薄家的平房前站了一刻钟,他的脸色难看的像刷了层锅灰。
薄家仅有的三个下人排成一列在院子站着,张大娘王老汉低垂着头,唯一昂着头,怒瞪那些兵丁的,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儿。
不得不说她的胆早让薄缥缈给养肥了,在这阶级分明的时代,她却敢跟君卓尔杠上,根本不去想堂堂摄政王若想要她的小命,就像揉死蚂蚁那么简单。
君卓尔当然不会把一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这是天生贵族的傲慢,也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态度,别说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这些个下人,留着他们,也只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而已。
放下贴身侍候她的仆佣,独自跑了,这很像以前那个薄缥缈会干的事。
他以为她变懂事、变得端庄聪慧,原来并没有。
是他该死的自以为是。
积习难改。
很好,好得很。
主子落跑了,三个被扔下的下人却和锯了嘴的葫芦没两样,不管怎么问,要不是摇头,要不是不知道三个字。
好硬的嘴。
屋子搜了,地撬开了,多大屋子,其实当他下令搜屋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女人跑掉了。
这些人以为他拿他们没撤了吗?
他多的是把他们嘴撬开的法子。
「她把你们扔下跑了,也就表示你们对她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你们觉得本王应该要怎么处置你们才好?」是问句,但他的表情口气哪里像在问人。
两个老的腿肚子直打颤,但是不怕死的花儿撇着嘴道:「我们小姐说,你有本事就冲着她去,她敢做敢当,别牵连无辜,小姐还说……虽然花儿不信啦,不过小姐说你不是那种会株连九族的人。」
在她看来,这男人空有一张长得好看的相貌,与之前她们在县城遇到的那个锦衣卫没什么分别。
【第十章 到京城重新开始】
薄家人一个不留,都被官爷带走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整个朱家角。
一些爱串门子聊天的三姑六婆可就说开了。
「这就是做了亏心事,天老爷罚她藏私,方子留了一手,害我还以为她是个大好人。」朱婶子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炒瓜子,一边吐得满地瓜子壳。
「欸,我瞧那位小姐人还不错,人长得周正不说,做什么也都敞着让大家看,你带着黄二媳妇上门去,要我说,你才不够义气,说什么我们好歹也是隔壁邻里,你就没想过要知会我们一声,带我们一起发财?」一个媳妇看不过去,酸溜溜地跳出来倒打了朱婶子一耙。
一提到这个,一帮子人的眼神都不善了。「柱子娘,你还好意思骂薄小姐不厚道,你自个呢,我瞧着你们家柱子爹忙得热火朝天,过去问了两句,你就遮遮掩掩的把我撵出来,我呸,我回自己没本事还怪起别人来了。」
彼此都是老邻居,一起埋汰朱婶子,朱婶子涨得脸色通红,唉哟的拍起了大腿。「你们说我得了什么好,你们瞧我这眼、我这腿都是被我那口子打的,为的还是不她那什么破菌子。」说到这个她更是一肚子气。
可她这博取同情的效果显然不够力,几个媳妇偷掩着嘴笑。「你那当家的不是被你挠得满脸开花,昨儿让我瞅着,还不好意思的躲开了,说穿了是你自己不得法子,柱子爹忙活了大半个月,种不出菌子来,能怪谁?」
劳心费脑还劳力费钱,被自家婆娘差使得团团转的朱当家哪能不一肚子闷,没找妻子撒气算客气的了,妻子却回来找他乱喷,两人自然就闹了起来。
「就是,要是大家商讨商讨,或许菌子早就让我们种出来,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荷包里塞了。」
「我呸,你们说的容易,那些个菌子何止我家种不出来?就连黄三媳妇家也没见到半朵菇,我就说这些外来户心肝最黑了,被人抓走了好,看了解气。」
「我说朱婶子你也不想想,哪户人家肯把手艺往外传的,那是活路,都还说传子不传女呢,那是人家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给了你和黄三家的,薄小姐还把所有培养种植菌子的法子都教了你,你自己没能耐,忘东漏西的,这能怨谁呀。」自己搬石头搬得不妥,砸了脚,活该!
几个婆婆妈妈一听出觉得有道理,纷纷应和,气得朱婶子把瓜子一扔,气呼呼的走了。只是她这一走,没往哪去,偷偷摸摸去了已经被搬空的薄家,她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呋,没想到那些个衙门官兵也穷得要当裤子,除了把人带走,连一样东西也没留下。」这是搜刮啊。
她不死心,存心想来捡漏的,听说那丫头走得匆促,那肯定许多东西带不走,她要能捡着什么好东西,回去卖个好,让柱子爹别再发火就好了。
她那口子已经几天不和她说话、同房,都怪她把他差遣狠了,还满口保证只要菌子长出来一定能赚大钱,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作了一场白日梦,还搞得夫妻失和……她叹了口气,垂丧着头走了。
君卓尔已经回到下榻的驿站,喝了杯秋露茶才想到,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乖乖顺从的人,逃了一回,当然可以再逃第二回,而且还更熟能生巧,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居然大意的忘了她的狡猾。
很好,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轻易说放弃的人,尤其在她勾起了他的兴趣之后,他更不可能放过这么有趣的女子。
逃吧,逃得越远越好,等到被他找到的那天,就会知道他的手段为何了。
「大人是不是气疯了,他竟然在笑。」那天差点被花儿踹了子孙袋的侍卫叫蒋三,压低着声音对着伙伴说道。
王爷在想事情的时候向来不许人打扰,所以两个贴身侍卫只能在外头站岗,由他的角度恰巧能从格子窗偷偷瞄到主子的神情。
当然,他又不是不知死活,真要偷看也只敢一瞥。
他们家王爷可是千里眼顺风耳,他们要敢胡乱说嘴,等一下被扛去乱葬岗的人就是他们了。
「你少揣测主子的意思,待会儿又罚你去扫茅坑。」名叫徐明的侍卫可没蒋三这么大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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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娇妻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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