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爷,那这位姑娘怎么办?」侍卫把花儿带过来,她双手都被绳索捆绑着,一脸的不服。
君卓尔的眼从她的手上扫过,花儿对他怒目以视。
「不是小人要捆她,实在是这丫头太凶了。」侍卫委屈的解释,露出被抓出好几条痕迹的脸。
「松绑,让她回去。」
侍卫很快替她松了绑,然则随即猝不及防的一脚就朝侍卫的胯下踢去,幸好他对花儿的剽悍有着深刻的认知,连人带着绳索闪得飞快,这要被踢中,他的子孙袋也就没用了。这泼辣的丫头以后谁敢娶啊!
花儿转头进门,见到堂屋里小姐好端端的坐在那儿,她这才放心。
「小姐,那个坏人有没有对你怎样?」她还是不放心,非要问了才算数,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你呢?」薄缥缈拍拍花儿的手,表示她没什么事。
「坏人的手下把我绑起来,不过我抓花他的脸当作扯平了。」她还颇为得意,示范了十爪下山的凶狠表情。
薄缥缈把花儿的手拉过来看,看见两条不规则的勒痕,这下手真是粗暴,她走进房里,拿了一瓶小药膏出来,让花儿坐下,挖出瓷瓶中绿色带薄荷味道的药膏,均匀的涂在花儿手上。
「小姐,那个坏人说要在外面扎营,不走了,这是要留在这里监视我们吗?你有做什么对不起那人的事情吗?为什么他要这样?」花儿很享受小姐在她手上的涂涂抹抹,这世上除了三娘姨就数小姐对她最好了。
「这样啊。」这丫头真是长进了,连监视都知道。
薄缥缈的神情有些僵硬,径自倒了杯凉茶,看似一口一口慢吞吞的喝着,但她在吐气,慢慢慢慢的吐。
不管是面对外人的嘲笑质疑,还是因为培养菌子面对邻人的挑衅,甚至在对锦衣卫和陆知时,神情都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但此时,她却有些凝重,这件事一定不寻常……
薄缥缈心里猜得到君卓尔要做什么,不就瓮中等着捉她这只鳖嘛。
她本来没有深思过君卓尔非要让她跟着回家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就像他说的,为的是她腹中连个形状也还没有的子嗣?
也是,当初,她是他未婚妻身分的时候,他觉得她配他不上,但与他有过一夜鱼水之欢后,他却执着起来了。
如果说是因为他夺了她的处子之身,觉得需要补偿,她能理解,这时代男女之间有过那回事,管你是王二麻子,还是瘌痢头李四,就等于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板上钉钉你再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他才认定了她,没有半点真心,只是纯粹的义务责任。
薄缥缈苦笑,这还真是具有君子之风啊。
「小姐,那个人对小姐一点都不好,小姐以后不要理他。」花儿本来对君卓尔的印象就不好,退了婚约,强迫小姐还婚书,现在又不知强迫小姐什么事情,总之,小姐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喜欢。
「在某方面,他可是很多姑娘想求都求不到的如意郎君。」她感叹的说道。
不说他是能左右朝政的摄政王,不说他在京城会有多少女子趋之若鹜的追捧,就拿白桦县城来说,他就来过那么一回,但威名远扬,那样的家世加上俊美容貌,明知道可望不可及,还是有姑娘家因为远远看过那么一眼,一颗心就吊在人家身上放不下来。
也许对这些女孩子来讲,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和这人天长地久,还是有段什么,只觉得他就是个好的,偷偷爱慕,满足自己的想象就好了。
不过不论多少女子爱慕喜欢他,这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倒是君卓尔这样的穷追猛打,明天到来,她可不想毫无选择的随他回京去。
她得想个法子……
天不欺人,人休想欺人。
夜色降临,薄家的灯火也点亮,一如往昔,到屋说事情的张大娘和王老汉、花儿轮流出来过,收取竹竿上晾晒的衣服、萝卜干,花儿出来抱了一綑柴进去,还用簸萝装了满满的菌子,轻松自若的来来去去。
接着就听见那个大娘瞒咕着,柴火快要用完了,让花儿趁着还有点天光,去山脚下捡拾点干柴回来。
那丫头嘴里咬着芝麻饼,手提斧头,出去了。
渐渐的,屋里的烟囱传出炊烟,菜香出飘了出来,薄缥缈却始终没有出来。
这一切都落在侍卫的眼里,他从门里看进去,她正斜卧在竹榻上专注而认真的翻看着一本书。
他还看见那大娘出来点了两盏烛火,嘴里叨念着伤眼之类的话,她则回问「花儿呢?」张大娘说她去捡拾柴火去了。
她转头看天色,说「天都黑透了,别说柴火,恐怕路也看不清」,让大娘点了灯笼,她要去寻婢女。
侍卫回去禀了正在营地遥看薄家炊烟的君卓尔,他背着手,神情沉沉道:「先前她在看书?」
「是一册杂记本子。」
在京里她的名声不好,传言她就是个哗众取宠、撒泼无礼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可能会有许多闺中乐趣,辅国公府是簪缨世家,她身为义女,在葛老夫人的膝下长大,文章不会少读,女子嘛,看的不会是什么经国济世的文章,可能也就是《女诫》、《内训》之类的书籍,如今离了葛老夫人,她倒是长进了,居然看起了杂记本子。
君卓尔忽然慢悠悠的转过头。「你说她上了山?」
「有阿三跟着,大人放心。」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大人这么慎重,会不会太过?但是大人的话他们没人敢质疑。
「回去守着。」对属下,他向来简明扼要,绝不多废话。
侍卫躬身正要离去,另一个身形如鬼魅般的侍卫忽地出现在君卓尔身边,低声说道:「大人,薄小姐带着婢女回家了。」
回家了啊。
君卓尔神情无波,「亲眼所见?」
「是,那王老头来开的门,属下见他们一家子吃过饭,堂屋的油灯都灭了才回来的。」「回去看着。」庄稼人的生活一向如此,油灯费钱,除非必要的活动,否则一定是洗漱歇下,也不知是他多疑还是怎地,总觉得有个环节不对,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两个侍卫应了声,随即隐没而去。
君卓尔这一觉倒是睡得挺好的,即便扎营的床铺远不如京里的高床软枕舒服,然而他七岁随着叔父从军,大破金人,换来百济王朝二十年的平静,也得来神童少将军的封号,打仗时,气氛紧绷,一触即发,行军时,管你烈寒酷暑,站着、走着,躺下都能睡,都是兵家常事。
这些旧事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不知道,在他酣睡时,此时只有淡淡月光铺路的山径上,有个窈窕的身影行如鬼魅,背着一个轻便的包袱,却没发出半点声响,穿梭在坎坷幽暗的山林中。
方才趁着寻花儿的时候,她悄悄地去探了一下脱逃的路线,然后王老汉一灭了油灯,她便窜身而出。
此时耳边劲风呼呼作响,她凝神静气,丹田充盈,专心留意脚下的步伐及辨别眼前的山路。
怕不怕迷路?不,能令她这样月夜奔逃的人,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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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娇妻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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