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的话,你当耳边风了?」许砚行看她一言不发站着,心里头颇为不悦,早就警醒过不要与卫家往来,结果今日下朝一回来,侍女便说她让卫太妃请入宫了。
男人语气满是厉责冷冽,阿婉握了握手拳,走近了一些,对上他的眼,「太妃娘娘光明正大令我入宫,她昔日里待我不薄,我怎能拒绝?再者说之前从青花巷离开之事也未与她细细告知――」
「你现在不是宫女了,当初离开本就使了手段,若是叫人发现了你该如何?告发到太后那边,你可曾想过后果?」他言语严肃,阿婉当了真,暗自庆幸没人发现,转念又一想,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原以为会就她见卫太妃这事追究到底。
才这般想完,就听许砚行问道,「方才进屋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卫太妃同你说了什么?」
该算的帐还是要算。
卫太妃要她随赵嘉瑜去缙州一事现在就像一根刺落在心口上,有力气拔,却不能拔。
她眉眼再次抹上愁容,贝齿咬着粉色唇瓣,呆呆站在那,好久都不说话。
「说话。」他有点不耐了,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赫然压过来,将阿婉瘦弱的身子完全罩住。
阿婉心底轻叹,酝酿了一番,到底觉得无需瞒着他,反正自己不过一个普通人,走或是留于他而言亦不是什么不可的事,与其到时候偷偷摸摸搞得不痛快,不如爽爽快快地道个别,若是可以兴许还能吃个饯行酒,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轻快道,「安王爷同太妃娘娘说了要我同他去缙州之事,今日太妃娘娘与我再次说了此事,她的意思是希望我同安王爷一道走。」
男人眉间聚了一道青气,面色晦涩,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声音却是又冷又沉,似是叫人又回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你再说一遍,同谁去哪?」
阿婉被他的语气吓到,脚下挪着步子,想往后退几步,不料才动了两下,就叫许砚行拦腰扣着手腕,紧接着将她往一边墙上压去,后背生生碰上墙壁,有些生疼,她皱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低唔出声,就见许砚行一张俊脸低下来,薄唇擦过她的脸颊,最终气息滚在她的耳边,声音低哑,听得阿婉嗓子发干,再次问她,「你要同谁去哪?」
他贴得这般近,阿婉心口止不住地乱跳,眼睑低着,乌密的长睫轻轻打着颤,嗓儿低得快没声了,「同安王爷去缙州。」
不过许砚行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缓了缓,将双手撑在她左右两侧,气定神闲问,「你答应了?」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的更近,阿婉抬抬下巴都能碰到他的衣襟,周遭都是浓烈的男性气息以及他独有的那股沉冽的气息,垂眸入眼便是他精瘦的腰身,她想如果双手抱上去,一定会箍得紧紧的,舍不得放手。
阿婉承认自己没出息,不久前才为卫太妃那事着急难过,这会竟还有心思沉迷眼前男色,可是她控制不住,毕竟这个男人也是她偷偷肖想多年的人。
「我――」她盯着他的衣襟前的金丝暗纹,良久说了一个字。
话还没说完就听许砚行恶狠狠在她耳边道,「你答应了也不行。」
阿婉怔怔地抬头,嘴唇险些碰着他刚硬的下颌,「您不想让我走吗?」
许砚行又犯别扭了,他抿着唇不说话,沉沉的气息还萦绕在阿婉耳边,仿佛在斟酌该怎么说。
大抵是被男色迷惑了刺激了,她竟有胆子反声呛他,「如果不是,那我去或者不去,您又为何要说行与不行呢?」完了还不够,赌气般继续道,「总归同您都是无关的,卫太妃庄子那事我也不会再管了,您也没必要再将我困在许府了。」
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抬起两只手,用力推着他,那点小力气哪里是许砚行的对手,没几下两只手便让许砚行一只手抓住了,动弹不得。
「你就记着卫太妃待你的好,她说让你去陪赵嘉瑜你就去,本官待你又如何?」他突然一字一句问道,「当年救你的是本官,让你进宫的是本官,同你过笈礼的也是本官。」
说起笈礼这个事,阿婉倒是又记起玉狐狸那事来,于是故意道,「笈礼那事不是巧合么?许大人心情好,赏了我御赐之物,我还记着呢。」
许砚行脸色发青,看着那剔透小巧的耳垂,恨不得咬上一口,「本官实话告诉你,那是特意叫金玉堂做的,还有那枚海棠簪子,也是提前让人做的,」他哼了哼,「卫太妃叫你报答,你就应了,本官若是叫你报答,你又如何?或是,你根本就是放不下安王,偏心想一道过去?」
阿婉眼底亮了亮,虽然结果还是一样,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和花苓同她说感受还是不一样的,心里又是百般滋味。
许砚行向来话不多,这次车轱辘般说了这么多话,一连几个问题抛向她,一时间也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过了半久,她才道,「我没有放不下安王爷。」
谁料许砚行一听,英俊的脸彻底冷下去了,「现在没有,那就是说以前有放不下?」
她闻言,心里一急,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对安王放不下了?「许大人――」
话还未说完,外边肖参敲了敲门,大声道,「大人,梁王求见。」
许砚行看了她一会,随后直起身子,收回手,松开对她的桎梏,临走前再次说道,「不许出这道门,本官处理完事再来与你说。」
待他走了,阿婉才虚脱般往下蹲着,抱膝蹲在那,方才许砚行的一番话在脑中反复回荡。
他从没找过自己要回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该如何回报他?还有他为什么一直纠结于自己放不放得下赵嘉瑜?
阿婉忽地起身,莫不是,他莫不是以为自己喜欢赵嘉瑜,所以他在意的是这个吗?
胡思乱想了许久,连午膳都未吃,就在模模糊糊间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边已是一片昏黄。
她揉着眼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只见之前说要来找她的许砚行果真来了,正坐在一旁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也不知来了多久,她肚子这会有点饿,但她不好意思开口说,毕竟上午也闹得不大愉快。
想起上午的事来,她看了看许砚行,舔舔唇道,「大人,我一醒,您就来了,掐着时辰似的。」
许砚行端起桌边的茶瓷来,抿了一口,语气略淡,「你同赵嘉瑜的事本官不会再插手管,你好自为之。」
他眼底一片郁色,他许砚行没必要揪着一个心里边没自己的人不放,去讨要什么回报,他不缺,也不稀罕。
阿婉看着他说完这话,就放下杯子,一副起身就要走的模样,确定他是误会了,忙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来,脸上神情有几分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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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千千日 V第32章[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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