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桥往炕上一歪,抓了只靠枕掖在身后,嘟哝道:「醒酒汤里放许多醋,又酸又苦,谁能咽得下?」
「老爷既不想喝便不喝,府里哪个能迫着老爷,偏生说这许多话。」张氏嗔一声,将外袍搭在椅背上,往净房里端来铜盆,弯了身子绞帕子。她穿了件银条纱的阔身袄子,才刚过臀,弯腰的时候便露出白净的腰线,惹人遐想。
杨远桥顿觉浑身热了几分,再抬头瞧她的脸,本就精致的面容在烛光辉映下更显娇媚,温婉的眸底蕴着点点喜意,不若往日那般拘谨。
杨远桥接过帕子胡乱擦把脸,笑着问道:「今儿可有什么喜事?」
张氏不好对杨远桥明讲,便拿起杨妡送来的绣活儿搪塞,「妡儿把扇套绣好了,你瞧瞧能不能用,要是不能,待我与你另作一个。」
两人离得近,张氏已经梳洗过,除去了脂粉卸掉了钗环,只余甜腻的女儿香,桂花般,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钻。
杨远桥心猿意马地就着她的手端详两眼,素绢底子上两三支佩兰,针法仍生疏但配色极好,里面又用细棉布缝了内衬,可见是用过心的,便道:「妡儿一片孝心不好辜负,明儿我就戴上,你要是想做就帮我另做一个……」不等话完,一把拽过张氏往身下压,大手已从袄子下缘探进去,覆在那处高耸隆起的所在,「看看你肚兜是什么花样,就照那个绣。」
她今天穿的肚兜是婴戏锦鲤,难不成要给他绣个这样的扇套?
可这样的花样,即便绣成,他也没法戴出去啊?
张氏正思量,突觉胸前一凉,却是银条纱的袄子被扯开,宝蓝色底子的肚兜也歪了半边露出细白的肌肤,紧接着又是一热,又是那处红润被他噙在了口中。
窗户半开着,屋里又亮着灯,院子里还有丫鬟等着使唤,只要她们抬眼就能看到炕上的情形。
张氏窘迫得要死,可越是窘迫感觉越是敏锐,竟比往日刺激欢愉得多。
她的反应感染了杨远桥,不多时,杨远桥便弃甲缴械,软了士气。
歇过数息,杨远桥起身胡乱扯过一件衣物擦了擦,也不给张氏穿袄子,赤条条地抱了她往里间去,及至床前,一手撩开帐帘,另一手搂住她滚到床上,欺身上去寻到她的唇又啃又咬。
张氏禁不住挑逗,又由着他的性子闹腾一回,两人才偃旗息鼓。
清洗过,两人头挨着头枕在一处,张氏依在杨远桥臂弯里,瞧着窗外清淡淡的月色柔声道:「中元节那天我在护国寺发了誓愿,要是能再怀上一胎就给观音重塑金身。我想给老爷再添个儿子,女儿也成,今天明心法师进府里来,还夸妡儿命里富贵,要是生个像妡儿那般懂事乖巧的闺女也极好。老爷觉得呢?」
杨远桥看着月色下她模糊不清的眉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都好……六部附近有家医馆,坐馆郎中最拿手的就是千金科,等过两日我休沐,带你去诊诊脉。」
张氏温柔地应了声,「好!」忽地又想起来,问道:「那日妡儿是给谁写的信,写的什么?」
杨远桥想起杨妡那封不着边际的信,轻声笑道:「是方元大师,上次听说方元大师留她参禅我还心有怀疑,这会倒是信了。信里没别的,就发了通牢骚,难得大师愿意读且捎了口信回来……看来妡儿真是有福缘受佛祖庇护。」
张氏跟着笑了笑,很快地进了梦乡。
听着她绵软悠长的呼吸,杨远桥却是再睡不着,轻轻将手臂自张氏颈间抽出,展开薄毯给她掩了身子,又将她散乱的墨发顺到枕盘。
她睡得沉,丝毫不觉,唯身上甜腻的桂花香混了欢好之后独有的奢靡而变得越加浓郁,教他迷醉。
他并非耽于欢爱之人,成亲这些年,晚饭大都在外院用,夜里也歇在书房,每隔五六日才往内宅来一趟。这阵子女儿长大了,倒是对他依恋起来,时不时扯着他的衣襟软声问:「爹爹夜里与我们一道用饭吗?」
她声音娇而软,又生得冰雪可爱,秋水般明澈的眼神尽是孺慕之情,教他生不起拒绝的心。
竟然渐渐习惯陪着娇妻爱女用饭,觉得饭菜也比外院的香,也越来越发现张氏的温存与小意。
这样的小意让他变得如同血气方刚的少年那般牵连着家里,就如今日,原本吃了酒是想早早在外院歇了的,可双脚却自有主张似的将他带了回来。
之前跟魏明容便没有这样的感觉。
从小他就知道杨魏两家每代都要结亲,杨远山为了家族求娶钱氏之后,他肯定要娶魏明容。
魏家是行伍出身,体格健壮,性情粗放。魏明容也不例外,身上没多少肉但生了一副大骨架,性子也开朗,喜或者不喜就摆在脸面上。
杨远桥觉得挺好,他在外头汲汲营营周旋在同僚上司之间,回到家累得不行,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猜测女人的心思。
两人相敬如宾地过了七八年,孩子也生了两个,竟然又换成了张氏。
张氏性情与魏明容截然不同,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有什么事情全藏在心里。杨远山看在眼里却懒得去问。
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扯来扯去兴许还牵扯到魏氏与两个子女。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更不愿意在内院浪费精力。
但张氏抱起来实在舒服,像是上好的绸缎柔软顺滑,任由他摆弄成各种形状,又像刚出锅的包子白白嫩嫩,教他吃完第一口又想第二口。
他恋上了她的身子,自然而然地也关注到她的情绪。
在子嗣上,他自觉有愧于张氏。
成亲前,毛氏与魏氏均跟他谈过,让张氏在五年内不得生育,理由很简单,杨峼还小,若是生个女儿还好说,不过是多一副妆奁,要是生下儿子,恐有争夺家产之虞。
毛氏说得恳切,「不是不让你生,薛姨娘能生几个就生几个,一样是你的儿子……张氏也可以生,且缓上几年。」
薛姨娘生得再多都是庶子,跟家产不相干。若是张氏生了,就是妥妥的嫡子,倘或张氏再有坏心,将杨远山的心拢了,时不时吹点枕边风,杨峼便是嫡长子也未必能落到好处。
自古嫡庶不分长幼无序是乱家之源,杨远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张氏头一胎不保,他心知肚明,只能听之任之冷眼旁观。
张氏却因此长了心眼,怀第二胎的时候便没做声,直到显怀后才请太医诊脉。那会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太医说是女儿,后来就顺利生了下来。
现在杨妡快满十岁了,张氏却再没有过孕。
杨远桥并非没怀疑有人动过手脚,可一想事情或许牵连到魏氏,追查的心也就淡了。
这会儿张氏重又提到孩子,杨远桥也想要,他只有杨峼一个儿子,如果再生个男孩最好不过,可若是女儿也不错,张氏相貌出众,孩子像了她定然也是个极漂亮的。
这样等杨妡出阁,他还有一个承欢膝下。
辗转反侧许久,杨远桥才渐渐有了睡意,复将张氏拢在怀里,一手搭在她的细腰上,另一手却握住她胸前丰盈轻轻地揉搓着……
杨妡自然也听说了明心法师的话,没当回事,只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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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闺女纳福 卷一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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