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姚妈妈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擦不干净,知晚也不知怎么宽慰她,她从没见姚妈妈哭过,也有些慌了神,「姚妈妈放心,永州是他们故土,若是还活着,肯定会回来找你的,明儿个我叫人写了寻人告示,张贴在各处,倒是这场雨,若真如你所说那边,倒是要尽早做防范才是。」
姚妈妈寻思着怎么跟知晚开这个口呢,她知道知晚心善,不会不管这事的,当年那饿殍千里,哀鸿遍野的惨状,她是不想再看见了。
这一夜,雨下的很大,哗啦哗啦的雨声吵的人压根就睡不着,姚妈妈怕知晚热着冻着,根本没敢睡下,知晚就拉着她问她小时候的事,姚妈妈眸底闪过温情,与知晚细细的说起来。
茯苓和柏香等也是被吵醒的,都围在了知晚的屋子里,她们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有些担心受怕。
雨一下,就不知道停了,知晚都没法去寿安院给老夫人请安,当然了,老夫人也不要知晚去,雨天路滑难行,万一摔跤了,岂不是要她担心死么,所以一早就差了心腹妈妈来问知晚昨夜睡的可好等等。
柏香打着雨伞上台阶,瞅着湿了一半的裙摆,清秀的眉头都能扭成麻花了,竹香忙催促她道,「敢紧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免得一会儿着凉了。」
柏香抖着裙摆上的雨水,不以为然道,「哪里那么娇贵了,这雨虽然大,却也是夏天,换身衣裳就不碍事了,只是可惜了一院子的花。」
夜里雨来的太快,大家又都睡着,等起来时,那些名贵的花已经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了,委实瞧得人心疼。
竹香瞧了便捂嘴笑,「那些花迟早是要败的,只要不伤了根茎,明天又一样的花开灿烂,倒是难得瞧见你怜惜花朵。」
柏香被她那话打趣的满脸绯红,追着她要打,竹香连连求饶,推攘着她回去换衣裳。
正屋里,知晚正端茶轻啜,冷木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她,听得她是秀眉陇紧,这场雨很大,她知道,竟是不知道一夜的雨,就让不少人无家可归了。
姚妈妈抹着眼眶道,「穷苦百姓,能有一间茅草房遮风挡雨已是不错了,遇到大风大雨,那就跟宿在风雨里没什么两样,这会儿无家可归的人怕是都挤在了破庙了,破庙都比茅草房好。」
知晚听着也觉得辛酸,屋子里丫鬟婆子更是哽咽,偷偷抹眼泪,农家虽苦,却也是自己做主,若非逼不得已,她们又怎么会卖身为奴,实在是被老天爷给逼的啊!
苏家是积善之家,当年那一场水涝旱灾,苏家救了不少的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知晚看了看外面不停歇的雨道,「趁着下雨,府里丫鬟没事做,叫她们帮忙做馒头,熬粥,还有药汤。」
想着不少人没有避难之处,她正好买了两个小院,打算拆了重建,这会儿正好可以用来安置那些人。
吩咐完,外面就有小厮冒雨进来禀告,「郡王妃,知府大人求见。」
下这么大的雨,知府大人还来找她,应该很急,轻点了点头,小厮就赶紧跑出去了,余下一地的雨水。
一刻钟后,知府大人才来,官袍也湿了一半,见他神情焦灼,眉目周正,风评也好,知晚便让白芍端了碗药汤来,知府大人感激涕零啊,当做酒水一般,一饮而尽,才道,「还请郡王妃宽宏大量,救我永州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知府大人说着,竟是给知晚跪下了,知晚眉头一挑,赶紧让人扶他起来,「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跪下了,我若能帮,定倾力相助。」
知府大人为官清廉,虽是文人出生,却不死板,否则一个铮铮傲骨,又怎么给一介妇人跪下,实在是心系百姓,知府大人道,「永州粮仓虽有余粮,能救济百姓,可朝廷早有传令送来,那批粮食有一大半是要送达边关的,看这雨的架势,只怕大越朝不少地方会生灵涂炭,北齐南舜有虎狼之心,如此机遇,怎么会放过,下臣纵是有心开仓赈粮,却不能不顾及边关,正不知如何是好,还请郡王妃帮着出出主意,能否帮着写封奏折,早日送达京都,早日拨来赈灾粮款,以免奸商涨价,到时候……。」
知府大人来求知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雨才下的一天,虽然有些灾情,却达不到需要朝廷赈灾的地步,可这雨明显是要下好些日子的,等到需要朝廷赈灾时,已然来不及了,再加上赈灾款项拨十万,余一两万的先例,那不是叫他眼睁睁的看着永州百姓在他任上死去吗?
一来良心不安,二来他才来永州一年,受此大灾,两年之内断无恢复的可能,业绩势必会差,他也就升迁无望,昨夜思来想去了一宿,郡王妃协同小王爷小郡主来永州,就是来拯救永州百姓的。
知晚端茶啜着,琢磨着他的话,心里有了三分明白,只是她曾听叶归越说过,国库吃紧,皇上已经在调查户部了,务必想办法筹措银钱,好应付战事。
其实古代的皇帝还是很聪明的,臣子贪墨,他心里一清二楚,却是纵容着,等到需要宰他的时候,以前贪墨的银钱会一滴不漏的回来,这也算是把钱放在大臣家供着吧?
应付战事都有些吃力了,这时候去打扰皇上,不是火上添油吗?
知晚想了想道,「知府大人心系百姓,本郡王妃深感欣慰,只是朝廷国库空虚,只怕这奏折递上去,等银钱批下来,永州也伤了一半了,知府大人若是想建功立业,就该想办法解了这次的危机。」
知府大人的眼前一亮,来之前,他就听到丫鬟们窃窃私语,说做馒头熬粥赈灾的事,可见郡王妃心底宽厚仁爱,定然不会不顾永州百姓死活的,忙作揖行礼,「还请郡王妃赐教。」
知晚瞧了便笑了,「赐教不敢当,我见永州富庶之家不少,这家捐一点那家捐一点,也就不少了。」
知府大人听了,脸就挎了,「郡王妃有所不知,臣也曾想过赈灾筹款,奈何永州商户同仇敌忾,宁可自己开门赈灾,博得善名,也不愿把银钱交给府衙,代为赈灾。」
这倒也是,知晚有些犯难了,眉头一皱,神情不知所思,知府大人也不敢打搅,怕饶了她的思路,就那么站着等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钱在人家手里,她也不能逼着人家掏出来,还得人家心甘情愿的掏出来才好。
知晚想了想,眼睛一亮,吩咐茯苓了句,茯苓眨巴眼睛下去了,不一会儿,拿了个锦盒过来,在知晚的示意下递给了知府大人,「回去把这个交给知府夫人,让她遍邀永州大家闺秀贵夫人们品茶,明儿我也会到。」
知府大人懵怔了,咱说的是赈灾好么,不是品茶,这下雨天,谁有心情品茶啊,虽然贱内在永州有几分薄面,可是下雨天,也不知道会有几人给面子,这茶会不好开啊!
知晚吩咐了,知府大人也不敢不听,只是心中颇有些抑郁,脸色沉重的告退了。
待他一走,知晚便吩咐茯苓和柏香道,「之前怎么做的化妆品,这会儿就怎么做,越多越好,下去吧。」
茯苓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福身领命,下去忙活了。
再说知府大人,一脸惆怅的回了孙府,知府夫人就迎了上来,「老爷,郡王妃答应帮忙了吗?」
孙知府摇了摇头,把小厮递上来的锦盒拿出来给知府夫人,「郡王妃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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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皇太后 卷五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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