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润璃本无心插手高府内室之事,看到高太太咄咄逼人的气势,心里也是出离的愤怒,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些内宅里的太太,为了一己私心,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偏偏还要打着正义公道的幌子,仿佛她们是道德判定者,开口闭口就是妇德妇言,拿了这些来打压自己不满意的人。
润璃吸了口气,正准备站起来说话,这时就听到一个丫鬟急急忙忙来到前堂:「回老爷太太,府外有人求见,给了奴婢这块腰牌,说老爷一见便知他们的身份。」
高总督看了看那块呈上来的令牌,铸铁虎头,峥嵘的老虎血盆大口下刻了一个「青」字,他猛的一惊:青衣卫!皇上难道派青衣卫来调查他了?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速速请了进来!」回头对高太太说:「劳请太太带女眷回避下!」
高太太好好的一出戏在这里被打断,没由得心中不顺,眉头皱到了一块,但看高总督那副紧张神色,也只能带着女眷避到前堂的抱厦里。
丫鬟们把抱厦门打开,引着高太太走了进去,高太太坐在抱厦中间的椅子上,金妈妈和花妈妈犹如两尊门神一般站在她的身侧,抱厦的灯并不明亮,灯影忽明忽暗的打在那三人的脸上,高太太的粉扑子脸显得异常狰狞,金妈妈和花妈妈看起来比平日更显阴险。
抱厦的空气甚是沉闷,谁都不敢开口说话,空气里流转着一种紧张的气息,五月将近的时分,天气也有点燥热,微微的汗把衣裳贴着皮肤,很是不舒服。总督府的玉兰花期将过,可犹有那迟开的花朵,幽幽的把香味透过雕花窗户送进了抱厦,混着脂粉香味,有点令人反胃的感觉。
高太太用眼角扫了下容氏,嘴边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氏,你还跟着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回梅园去收拾下细软回江陵去?」
那几个庶女看着容氏的眼神各异,有的很应景的露出讥笑,有的眼里一丝同情闪过。润璃看得真切,心里感叹着高太太的步步紧逼,正准备上前为容氏澄清事实,谁知容氏却抢先开口了:「太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做人不用那么心狠手辣,且不说你拿那些相克的食物给我吃,咱们就来说今日之事。太太这么做就因为不喜夫君而已,可你把我赶走自然还有另外的高家大少奶奶进门来,太太这么做是不是毫无意义呢?」
高太太桀桀怪笑了几声:「容氏,你是得了癔症罢?我何曾拿什么相克的食物给你吃?今日之事是你自己倒霉遇上歹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看来你是病得不轻,该请大夫好好瞧瞧才是。」
徐灵枝在一旁细声细气的接了话头:「苏姑娘不是神医吗?姑妈可以叫苏姑娘好好儿给表嫂看看。」说罢的望润璃这边瞟了瞟,眼神非常不屑。
润璃看着徐灵枝望着高太太的脸笑得甚是谄媚,在灯光一衬,竟有点面目狰狞,心中不由得一阵腻味,姑侄俩不愧都是出身徐国公府的名门闺秀,那一套套的都学全了!
「太太,可惜了你的一番安排都白费了!」容氏嫌恶的看着高太太:「可怜天见的,有人路过帮我把歹徒擒获,现在已经送去了应天府衙,相信经过知府细细的审案,定能把今日之事弄个水落石出。」
听到这句话,高太太的脸唰的变了颜色,疑惑的看着容氏的脸,似乎想知道容氏的话有几分真实性。这时就听到外面一阵声响,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来客已走,老爷叫太太小姐们去前堂。
「青衣卫过府来了,说刚刚在北郊抓了几个歹人,已经送去了应天府衙。」高总督喝了一口茶,又把茶盅慢慢放回桌子上:「那几个歹人就是想劫持容氏车辆的,据说和府里车夫有干系,我已经派人去把那两个车夫杖毙。」说完看了高太太一眼,那神色透着了知一切的分明,看得高太太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青衣卫口述当时歹人已经被容氏身边的阮妈妈和苏三小姐制住,他们也只是顺手把歹人送去见官而已。幸得苍天庇佑,我高府这才没有出有辱门风之事!」高总督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想我高良,乃是朝廷堂堂正二品官员,若是内院出了什么事情给御史奏报圣上,即便是不降官罢黜,我这张脸还往哪里搁!我今天就说这么多,该怎么做自己好好去想想!」
高太太坐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如同开了个染料铺子,颜色煞是鲜艳。
「去通知二姨娘,今晚我去莲园歇息。」高总督对着站在身边的丫鬟说了句,然后就大踏步离开了前堂,剩了一群人或坐或站,用无比同情的眼光看着主座上的高太太。
这时容氏偏偏款款上前:「太太,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也该和夫君回梅园了,劳累一天,恕媳妇先行告退。」说完,嘴边挂着一个嘲讽的笑,不顾高太太那精彩的脸色,由丫鬟们扶着和高祥一道离开了前堂。
润璃也识趣的带着丫鬟们慢慢的走回松园。
正走在路上,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三小姐,请慢行!」
回头一看,却是高瑞带着碧霄和碧云跟了过来。
今日高瑞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衫,束了一根金丝腰带,长身玉立,要不是瘦削了些,倒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位翩翩公子。他左手搭在碧霄手上,右手拿着一柄折扇,眼睛直视着润璃,脸色比润璃第一次见到他时好了许多。
「苏姑娘为何每次看见我就走得那么快?在下有那么可怕吗?」高瑞看着站在青石路上的润璃,简简单单的装扮,没有华丽的首饰,可怎么看都怎么入眼。她身后是高高的玉兰树,枝头有稀疏的玉兰花,洁白而肥大,如碧空的星星般耀眼,而树下的润璃,和那玉兰花一样吸引着他的视线。
「没有这样吧,高公子?我们见面次数不多,哪一次我又是见了你就走得快呢?」润璃看着高瑞这副自命风流的模样心里就有点无语——他不过是一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就满脑子想着风花雪月,他的理想也就是对酒当歌,依红偎翠,活脱脱一副贾宝玉的品格。
「刚刚苏姑娘从前堂出来那般着急,还以为你不想见到在下呢。」高瑞一脸委屈的神色,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润璃,仿佛想从她那里得到安抚的语句。
「我今日和大少奶奶出去游玩了一整天,有些疲乏,自然想早些回去歇息,却不想让高公子误解了。」润璃歉意的看着高瑞:「如果高公子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和丫鬟们回竹园去了,还请高公子谅解。」
高瑞看着润璃带着丫鬟们头也不回的离开,长叹了一口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苏姑娘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呢?」
这时一阵风刮过,把树上的玉兰花吹落几朵,打倒身上竟有生疼的感觉,再看看地上的玉兰花残瓣,已是化成了细碎的残片,碎得不能再碎。
哪有花朵落地会成了碎片?这实实在在是一件怪异之事!碧霄碧云扶着高瑞站在那里,双腿不由自主发抖起来:「公子,我们回松园去罢?这里怪阴冷的……」
高瑞盯着那一地的花瓣碎末,心里也兀自发毛,被花瓣打到的地方疼痛不已,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玉兰树,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清楚,吩咐碧霄碧云:「走,我们回松园去!」刚刚才走一步,就听那边娇滴滴的一个声音:「表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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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香 卷二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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