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帝出来的时候,已然过了一个时辰,黎贺承已然跪的面色发青,额上也沁出了一层层薄汗,渊帝脚步微顿对李公公一使眼色,后头立即上来几个小公公,将他扶了起来,这才发现青砖石上已经印了血迹,李公公大惊,忙喊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渊帝并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御书房!
云端与地狱,苏家在朝夕之间便体悟了。
苏志宏带着妻女跪在门前接听圣旨是头一遭,也是头一遭对那高坐龙椅上的君父,产生了愤恨!
李公公尖利的声音像是刺穿了苏家一家人的耳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家有女,不德不贤,骄纵乖戾,……身为未亡人,该当守满三年孝期,今责其闭不出户,抄诵女诫百遍!………苏卿教女无方,停俸半年!………」
李公公拢了圣旨,递给苏志宏,轻蔑道:「苏大人,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接了吧!」
苏志宏颤声道:「臣谢主隆恩!」
杨头领见主家已经被惊了魂,忙从自个衣兜里掏了贴身藏的银票递给李公公道:「劳公公跑一趟,还请公公勿嫌弃,进去喝口茶!」
李公公瞥了一眼杨头领,嗤笑道:「苏家还有你这等有眼色的,茶就不用了,我还得回宫复旨呢!」手却不着痕迹地抹了杨头领递过来的银票,塞进了袖袋里。
李公公扬长而去后,苏家众人都不由的看向了苏清蕙,只见她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身板挺得像一道绷紧的弦,低垂的头,看不清表情,忽然,前面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瘫在地上,众人这才大惊,忙上前扶起苏侯氏,苏志宏抱着夫人,掐着人中。
苏清蕙听着众人唤「夫人」,这才惊觉,娘晕倒了。
她知道属于苏家的考验,这时候才算来了。
待苏侯氏悠悠转转的醒来,已经是晚间了,屋里的烛光摇摇晃晃的,林妈妈时不时的过去剪灯芯,苏清蕙坐在苏侯氏床边的脚踏上,抱着晋江小白发呆,三月的夜间,只些许微凉,苏清蕙竟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冰冷的。
苏志宏喂苏侯氏喝了水,见她精神头好了些,这才安抚道:「夫人,不要怕,无论如何,为夫一定会尽量护住蕙蕙的!」
苏侯氏看着面色憔悴却极力安慰自己的夫君,含着泪点头。
一直默然不语的苏清蕙,低声道:「爹,娘,我想去玉山的庵里修行。」哥哥,还有两年便要参加乡试,爹爹压了他三年,以期他能一举拿下乡试和会试,她现在的名声,必然是要连累哥哥的。
还有爹爹的仕途,他们一家刚进京,根基不稳,再经不起这般打击的!
苏志宏眸中一痛,看着嘴角勉力带笑的女儿,喉间有些哽咽,再怎么艰难,他也舍不得女儿去那等地方受苦啊!粗咯着声音道:「蕙蕙,此事莫提!」
苏清蕙也不辩,微微点头,又让林妈妈再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亲自喂了苏侯氏吃下。苏侯氏和苏志宏见女儿举止间神色自如,这才稍稍放了心。
苏清蕙服侍了娘亲睡下,才出了正房,跟着菡萏和绿意回自个的院子,见到晋江小白偎在院里的苦患树下,心间微闪,对着绿意和菡萏道:「我今个想静一静,你们也不用守夜了,自个回屋里睡吧!」
菡萏听了,心下一急,「可是,小姐……」
绿意抢声道:「小姐也累了,我们还是早些给小姐梳洗,让小姐早早休息!」见菡萏还是不开窍,绿意急道:「还有小白在呢,有小白在,小姐好着呢!」
菡萏只好应下,二人端了温水过来,伺候苏清蕙梳洗,卸了钗环,如往常一样给苏清蕙通了发才退身出去。
也就须臾,窗户上便钻进来一个人影,一身墨色锦衣,许是惯性使然,便是京里流行的广袖到他这里也生生地变成了利落的剑袖,蹬着一双粉底缎面的靴子,一步步向苏清蕙走来。
来人星眉朗目,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璀璨如星,不是黎贺承又是谁!苏清蕙无奈地嗔怪道:「你这人行事倒是越发胆大妄为了,这半夜的,也敢往我这院落里来,被有心人看到,又是一场官司!」说了两句,声音倒渐渐落了,等了许久,终于回来了,也提亲了,谁能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场面。
黎贺承见蕙蕙瞬间便有些郁郁寡欢,想到心上人平白遭的无妄之灾,拧眉道:「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你!」
苏清蕙脸上微红,细声道:「你我之间原本不必说这些,只是,京城这地界儿,一向不是偏居江南的仓佑城能比的,今日之事怕是会影响哥哥和爹爹,我想着,先去玉山的庵里修行一段时间!」苏清蕙说到末一句,声音蓦地转低。
黎贺承听了,心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正色道:「蕙蕙,你是要出家?」
苏清蕙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骇人听闻,可是她上一辈子便是做过的,便不觉得怎样难以接受,现在这局面,还是她避开为好,苏家才能免除讥笑,贺承也不会挂心于她,可以好好做事。
黎贺承看着蕙蕙一汪清泉一般的眼睛,心间发疼,温声道:「蕙蕙,完全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你若是想寻一个安静地地方待着,不受打扰,可以以祈福之名去山上待一段时间,出家却是完全没必要的!」他便是在晋江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都想见一面的女孩儿,怎么舍得她去收那等苦处,不说那如墨的三千发丝,便是一根儿,他都舍不得。
他喜欢的蕙蕙,本该是显耀于人前的。
黎贺承静静地凝视着蕙蕙,眼里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苏清蕙看着,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暖心,又觉得酸楚,好端端的一桩姻缘,竟这般蹉跎,却终是败下阵来,软声道:「你别急,我都听你的,等我抄完了百篇女诫,那我就去玉山给爹娘和哥哥祈福!」
听到那女诫,黎贺承心中忽地起了一股无名火,原本脉脉深情的眸中,已然是一片冷沉沉的森寒,恨声道:「蕙蕙,你别管,让下面的人帮着抄些便是,别累了自己,那位最近也太闲了些!」
苏清蕙见他那样,心里的担忧反而更甚了些,低声劝道:「你在京里根基不稳,一言一行该谨慎些才是,这话以后可别说。」顿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往后,这苏府,你可也别来了,被有心人看到不好!」
黎贺承见蕙蕙白了脸,也不申辩,心上却有些发愁,这般宜喜宜嗔,宜怒宜笑的女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回去呢。
充当了许久守门神的小白,巴巴地扒拉上窗台,默默地看着屋里的两人,一脸幽怨,「嗷呜,嗷呜!」
黎贺承一转头看到大了几号的晋江小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苏清蕙适时地道:「不知怎的,小白这一年多长的奇快,我眼看着,竟不像猫了!」
黎贺承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大些也好,你去了山上也待着,这家伙厉害着呢!改天,我再给你送个会拳脚的丫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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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到白头 卷二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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