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卿一摇头,道:「设宴就罢了。我打算初十带十三儿回娘家住对月,船期已经订好了,大概要到月底才能回来。」说着,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向着众人垂首一礼,转身退了出来。却是险些和站在门帘外偷听的珊娘撞在一处。
他冲着珊娘一挑眉,从斗篷下伸手握了她的手,拉着她快速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珊娘还忍不住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袁长卿却是连头都不曾回过。不过,那院子里也没人追出来就是。
「就这样?」珊娘忍不住道。
「你想怎样?」袁长卿道,「原就是不关心的事,不过通报一声,还能怎样?」
珊娘一阵沉默。她忽然发现,原来对付爱装腔作势的老太太,简单粗暴简直就是不二法门,反正她也拉不下脸来教训人——便于她拉得下脸,袁长卿也可以回她一句,「你们长辈不上心安排,我只能自己安排了。」
于是,初十这一天,花叔便送着袁长卿夫妇去了京郊码头。
这一回,李妈妈留了下来,反正她在家乡也没有亲人了,倒是花妈妈好奇着主母成长的环境,非跟李妈妈换了差事要跟去。珊娘兴奋着要回家,自是无可无不可,也就应了。几个丫鬟因为家都在梅山镇上,便也都跟着了。倒是桂叔,说是老爷吩咐要买京郊庄子的事还没着落,暂时就不回去了。于是一行人加上方家派的一队护院家丁,以及方家、袁家,还有袁长卿给五老爷五太太备的礼,竟满满装了三艘船,然后一同奔梅山镇而去。
船上闲着无事,花妈妈就又想起要教珊娘看账本的事来。当她那么嘀咕着时,三和五福一阵面面相觑,五福忍不住泄露了天机,道:「我们姑娘哪还用人教啊,在家时,家里太太都不怎么问事的,都是我们姑娘管着呢。」
花妈妈这才知道上了当。
三和忙拉开五福,安抚着花妈妈道:「我们姑娘常说,安排了人做事,就要信得过人,除非那些人做不好事,不然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的。以前在家时我们姑娘就是那样,看着好像什么都不管,其实家里的事姑娘心里都清楚着呢。说起来,我们姑娘……」
「就一个字:懒。」五福笑道。
「呸!」三和打了她一下,又回头对花妈妈笑道:「上次妈妈拿账本过来时,其实我们姑娘已经粗粗看了一遍那些账本了。姑娘私下里还跟我说,妈妈是个精通内务的。姑娘说,她可以放心了。」又笑道:「妈妈还不太了解我们姑娘,其实五福说的也算对,我们姑娘确实是个省事的。妈妈且放心,我们姑娘虽然省事,但也不怕事,妈妈那里若有什么决断不下来的事,我们姑娘再不会推脱的,至于平常的小事,还得劳妈妈多担待了。」
花妈妈忍不住把三和一阵上下打量,笑道:「只冲着你这份伶俐,我就信了大奶奶了。」又道,「倒是我小瞧了大奶奶,不知道有没有惹大奶奶生气。」
五福又笑着插话道:「妈妈果然是不知道我们姑娘的,我们姑娘活泼着呢,没事就爱捉弄人。妈妈跟我们姑娘处久了也就知道了。」
花妈妈道:「这都满月了,大奶奶怎么还没叫你们改口?」
「说了,」三和笑道,「叫我们回京前一定要改过来,就是我跟五福还不习惯,老是‘姑娘’‘姑爷’的,说顺嘴了。倒是六安,到底年纪小,头一个就改过口来了。
几个正闲聊着,六安忽然探头进来叫着三和,「奶奶让我来问姐姐,那个斑竹杆子的紫毫笔,姐姐收到哪里了。」
花妈妈等人对视一眼,顿时就笑了起来,直把六安笑得一头雾水。
三和过来一拍六安头上的丫髻,笑道:「这会子奶奶找那个做什么?」
六安笑道:「奶奶看到大爷在画画,奶奶也手痒痒了。」
「呸!」五福隔着门笑骂道:「你才手痒痒了呢。」
六安一阵委屈,「是大爷这么说的,我不过学话而已,姐姐倒骂我。」说得花妈妈等人又是一阵笑。
一路无话。
珊娘等人到得梅山镇时,正是正月十四,元宵节的前一天。
袁长卿原跟五老爷约好是二月初回门的,如今提前回来,又想着通信的功夫人差不多就该到了,也就没有特意写信回来。因此,五老爷五太太接到门房报上来的信时,差点以为守门的严伯是喝多了。
老爷太太忙忙接出来,一家子相见,自是一阵欢声笑语。
自珊娘出嫁后,有方妈妈和五老爷相帮着,如今太太渐渐也担起了家事。珊娘夫妇被老爷太太接进府门时,太太一边走一边连连吩咐着人去收拾院落安排下人等等,珊娘便知道,太太算是真正立住了。于是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太太看到珊娘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若是你还在家,我定要赖着你管这些事的,如今没了你,我也就偷不得懒了,只好自己操劳起来。」又道,「只盼着瑞哥儿早点娶亲我就又能解脱了。」
花妈妈在后面听了太太的话,这才知道,原来这懒病,竟是五老爷家的「家传之宝」。
珊娘则笑着问起侯瑞的亲事来。
侯瑞和袁长卿同年,如今袁长卿都娶了,他却连一点着落都还没有。老爷立时嫌弃地道:「他功不成名不就的,谁能看得上他呀!」
太太横老爷一眼,对珊娘笑道:「原相看了两家,偏你哥哥看不上人家,嫌人家小家子气。」又道,「闲了你叫长生问一问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你们年轻人好说话。」
珊娘笑道:「瞧太太说的,好像您多老似的。」
太太故意瞅了她的腹部一眼,笑道:「不定转眼就是做阿婆的人了,能不老吗?」
珊娘微僵了僵,一阵打着哈哈,又问着侯瑞侯玦,将这话题一笔带过。
老爷道:「今儿是你四伯家里请年酒,我跟你太太不爱那个虚热闹,略坐了坐就回来了,那两个小子在那里听戏呢。」
果然,隔着夹巷就能听到隔壁四伯家里的锣鼓暄天。
方妈妈凑过来笑道:「已经命人去送信了。」
把珊娘和太太送回房后,五老爷就把袁长卿带去了他的外书房。太太拉着珊娘的手把她看了一圈,道:「怎么感觉你俩都瘦了?」
珊娘抱怨道:「能不瘦吗?!府中天天请人吃酒,偏要拉着我俩做陪客,偏那席上又叫人吃不安生,吃更多也长不得肉啊。」说着,拉着太太往窗下的榻上一躺,叹着气道:「还是家里舒服。」
她这惫懒模样叫太太一阵笑,伸手拉起她,道:「亏得你上面没正经婆婆,不然得嫌弃死你!」
珊娘有心想跟她抱怨抱怨袁家老太太,可太太这人单纯,她不愿意叫她操心,便咽下了这个话题,问道:「全哥儿呢?」
「在里间午睡呢。」太太又道,「还当你们月底才回来呢,虽说你那小楼有人打扫着,可也不好就这么直接住过去,你且先在我这里歇着,方妈妈已经领人去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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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当家 卷四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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