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死士倒在地上,偌大的校场都是西戎人嚣张的叫喊声。
梁玉粗喘着,心跳在耳边,她用银枪支持着身体,依旧牢牢挺着脊背——
她的身边再没有一个同袍战友,可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是一名特种部队的女兵,在执行任务时失去了手臂,所以退伍离队,因想念同袍友谊,也因为忘不了战场杀伐,所以她买了穿越套餐来到这里。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守护九州,驱逐西戎,成了她印在骨子里的东西,可等这场仗过去,她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遗憾,还是有的,但梁玉死了,她不会死,所以这件事必须她来做!
梁叔夜,你得好好活着!
抬起头,梁玉看着西戎最难缠的摩王所乘坐的巢车,终于从安全地带,驶进了校场中心位置,停在了她不远处的地方。
她想,打了这么些年仗,摩王一定很想亲眼看着「梁叔夜」死在他的面前吧?
听着一声声进攻的鼓声,西戎士卒得了大王的命令,龇牙咧嘴举着钢刀,朝着「梁叔夜」扑杀过去——
一道剑气凌空起,惊鸿软剑破衣而出,靠近梁玉的贼兵,纷纷脖间一道红血,气绝倒地。
梁玉看向一身女装的梁叔夜,在杀伐中紧绷的面孔,破天荒多了一丝笑意。
「这扮相挺适合你,阿娘怀你的时候,一直念你是个女娃娃来着」
「那你就活着回去告诉她,那时再来一并取笑吧!」
梁叔夜剑气凌厉,凭其一点力,四两拨千斤,软剑以柔克刚,像一条灵蛇,游弋之间,已取下敌人首级。
西戎人傻了眼,哪里来了个女人?用地还是粉头将军的惊鸿剑?
摩王探头出巢车,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斩杀这两个人!
真假梁叔夜,让摩王的心里起了一丝犹疑,他回身看了看凭水关的城门洞开着,再看整个校场都是自己的人,心道:
凭梁叔夜使奸计伏歼,他亦可应对。
升子跟萝涩两人从林间迂回,慢慢藏身到了北面峭壁前,看梁玉危险,升子没有多想,抡着胳膊甩起抛兜子——
「啪啪」
准备偷袭梁玉后背的贼兵,被小石子打中了眼招子,纷纷捂着流血的眼眶,滚倒了地上。
梁叔夜浑身是血,时间久了,他的软剑渐渐不支,见徐升来帮忙,立即大声道:
「带她们两个马上走!」
「我不走!」
梁玉抱着必死的信念,势要拖着西戎人一块下地狱,她早已力竭,无非凭着一股军人的意志力,还在强撑着罢了。
敌人上前,梁玉勉强回身,使出一招燕子回林,把枪头送进了敌人的胸膛后,她甚至连拔枪的力气也没有了。
「走啊!」
梁叔夜一脚踢开了梁玉握枪的手,自己横手握枪,他手腕一振,听着枪头剥离血肉的声音,枪身如游龙一般蹿过他的手心。
他的掌心抵着枪尾,用力一送,银枪瞬间化为一道疾光,风驰电掣般刺向最前方的厚盾铁甲。
众人皆闻粉头将军武艺精绝,却不想,他竟有如此威力,不由心生胆怯。
就趁着这一会儿空档,徐升遵从将令,一路避开刀斧剑戈,把梁玉扛到了肩头,扭身就往林子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招呼躲在林子里的萝涩:
「媳妇,咱们快走!」
萝涩的心紧紧揪着,她的目光中只有一个人,如何肯走?
天边黑云滚滚压城关,风雨欲来。
天地色暗,阴云将红日头遮了个严实,地面冲天的杀气夹杂着嚎啕惨叫声,汇成久久不去的咒怨,随风低偃咆哮。
这样的天色,让摩王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下令巢车后撤,要在凭水关上督战。
梁叔夜岂能放他离开,他纵身而起,一脚踏在了西戎兵卒的脑门上,借力跃起——
他重新握上了直插入盾的银枪,手腕一振,几个点地,已然跃杀进了大军队列之中。
手舞枪花,一个金鸡点头后,变枪作棍,旋身棍扫一大片!
近身的士卒像残破的蝶蛹,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挨着棍子的五脏俱损,飞出一丈外再也起不来身,被棍风扫到的不自禁地退后,脚跟不沾地,仰头倒在地上。
摩王深吐纳了一口气,看向梁叔夜的眼睛带着恨毒的血光,他抬起了手指,隔空点了点,沉声喝道:
「杀—了—他,不计代价!」
仍凭他如何厉害,毕竟血肉之身,谁都不会相信,这几万人的铁军连一个人都杀不了!
「取梁叔夜头颅者,赏钱万金!」
杀伐声破空而来,如潮的铁甲士卒围成了一层层包围圈,万千将士只为取一人首级,听似无稽之谈,却也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杀,手起刀落。
振,盔裂甲落。
挑,一枪扛起刀锋剑厉。
刺,一道寒光贯穿红日。
梁叔夜的身影,几乎被一波波灰重如潮的士卒淹没,他的寒光银枪也让鲜血沾成了稠红色,枪头下的红缨让血水浸饱,像血色水藻般紧紧贴服在枪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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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小厨娘 卷四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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