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安瓜片的来历,可是要回顾到十年前了……
魏王来不及细想,就听到皇上拿着那些奏本一本本的问询宁王。之前的阵前违抗君命,宁王早已经供认不讳,也挨了打。如今听得他说起当时北疆的情形,以及君命传到北疆时的时间差,还有事后为了维护皇室威严在北疆将士面前做出的惩罚,都让魏王心惊不已。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了。
如今看宁王对答如流,倒是……倒是让他有种,实际上宁王早有准备的错觉。
那之前,那个三言两语说不到关键地方就被他或者是齐王打断了的宁王,会不会是一场做戏呢?他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时机,就是在等待郑海端上拿呗六安瓜片,让皇上平息怒火,这才细细说明。
毕竟,只有这个时候,皇上才能够真正的听进去他都说了些什么……
可是,这般的绝境,宁王如何翻身?这可不是齐王或者是他,给宁王挖出来的坑,他说不得还能够轻松避开。这个坑,可是影卫找出来的,他如何能够推翻影卫调查的结果?如果让父皇更信任他,而非是影卫呢?
除非……
魏王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却又不敢相信。
可是,那个念头还是在宁王流畅的对答之中浮上了心头。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个所谓意图谋逆的坑,说不得就是宁王自己给自己的挖的,然后看着是他掉了进去,实际上掉进去的却是齐王,当然了,还有他这个真正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魏王。
若真的宁王自己挖的坑,那么他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了。
魏王扭头看了一眼还一副义愤填膺神色的齐王,见他还未曾察觉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不由松了一口气。有齐王在前面垫着,他就算掉了这个坑,也不会摔得太惨才是。
而下方,宁王已经开始讲述贪渎丧葬费的事情了。
「……儿臣虽然资产不丰,却也有些家底,心知户部尚书申硕旗贪渎一案若是在北疆爆发出来,让那些将士知道他们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的丧葬费竟然被几只国之蛀虫给贪污了,定然是会混乱军心的。而当时北陵国虎视眈眈,一点北疆这边出现什么差池,只怕都会成为他们大举进攻北疆的信号。」
四年前,原户部尚书申硕旗一党贪渎一案震惊朝野上下,并非是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就能够让人忘却的。
皇上此时听到宁王说起,这才隐约回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申硕旗似乎确实是贪污了一批送往北疆的银子,只是设计数目不算太大,当初又有着各方的漏洞要补缺,所以抄家之后那一笔银子似乎也就被忘记了。
难不成,这就是当初要送去北疆的丧葬银子?
也就是说,宁王不仅没有贪了那十万两的银子,反而是自己拿出来了自己的家底,给朝廷补上了这个漏洞?
而且,既然如今户部能够查出宁王贪渎丧葬银子,也就是说,他当初也不是以自己的名义把这丧葬银子发放下去的。而是,以朝廷的名义!
这么好的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他都没有去做……是真傻啊,还是一心为国?
皇上目光落在宁王平静的脸上,听着他叙说当时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旁齐王道:「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口说无凭。你说当时北疆的丧葬银子没有送到,就真的没有送到吗?这事儿,只怕还要彻查才是。更何况,六弟也不要避重就轻,丧葬银子不过是贪渎而已,且数额也不算大。父皇真正要问罪你的,是私建兵工厂和囤积粮草的事情!」
见这贪渎之案拿不下宁王,齐王立刻就把重点给提了出来。
然而,这话听在皇上耳中却是颇有些不顺了。他却隐忍着没说,只端起茶抿了一口气,六安瓜片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这才又道:「申硕旗一案,当时皆有记载,其后查个清楚也就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了。」说着,他略微一顿,才道:「既然贪渎案你解释清楚了,那五年前北疆所建立的私仓,也一并说说吧。」
事到如今还屯粮近十万石,几乎够北疆军上下将近一年的用度,这可不是随意存存粮食的模样。这个事情说不清楚,皇上心中的怀疑如何能够真正褪下,更何况,还有一个私造兵器的罪名呢!
见着宁王开始解释,有条有理,而皇上也听进去了这些话,后面的郑海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果然,之前宁王那般笨嘴拙舌,只怕就是演给魏王和齐王看的而已。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那盏六安瓜片,送的时候虽然冒着一丝危险,却也算是值得了。
然而,郑海这一口气松的却是早了些。听到皇上问及私仓屯粮的事情,宁王竟然久久没有应答。
难不成,这事儿是真的?!
不止是郑海心中惊讶,就连着魏王都有些摸不清楚宁王的底细了。他刚刚以为宁王城府颇深,这是一个自己挖坑,看似坑害自己却是把他和齐王都拉下水的计谋,如今再看宁王这般反应,他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他迟疑着开口,「父皇问话,六弟如何敢不应答?」
宁王飞快看了魏王一眼,然后才低头道:「六年前,本朝三十六州大旱之灾,这点魏王兄应当是知道的。北疆虽然不在大旱灾区之内,然而因为要供养数万军卒,原本的军粮有近七成都是由外送来的。大旱灾情传入北疆之际,为了避免因为粮草供应中断而让北陵人生出野心,我曾经上书三次,申请临时进行北疆战时粮草统一调配供给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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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病殃殃 卷四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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