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良妻 卷二 第三十四章

  云娘便也有样学样,只当完全被戏迷住了,但心里不免思量着,钱夫人果然好气量,这般时候还没发作起来,若是盛泽镇的人家,妾室如此嚣张,哪里还能不立即打成烂羊头呢。
  云娘就亲眼见盛泽镇一家牙行老板偷偷给妾室买了好首饰好衣裳,却被正室发现了,就在河边街上将那首饰衣裳都尽数夺了,又当众痛打了一回。眼下钱家的小妾穿着这样出色的衣裳,定然是钱县令给的,可钱夫人纵然也不大高兴,却还是忍住了。
  可见官宦人家就是不一样的!
  正思忖着,钱夫人却笑晏晏地说起戏来,「今天这段唱得极好!」
  樊小姐却冷笑道:「姐姐觉得唱得好?我倒觉得这戏子扮相好,活脱脱地像一个人呢,也不知你们是不是瞧得出!」说着便将手指了过去。
  原来她指的正是那妾室。
  戏子是最下贱的人,拿戏子比人,是比骂人还要狠的。
  云娘已经看到那个妾室脸色一白,身子一晃,似乎就要倒下了。可是这时钱夫人却笑着接道:「妹妹是觉得这戏子长得像刘氏身边的桃儿?要我说虽有几分相似,但桃儿可是我们家的家生子,却要强她百倍呢!」
  云娘这才知道那妾姓刘,又想起了白日里无意听到的一句话,也明白刘氏正是钱县令最得宠的小妾,果然花容月貌,且十分地娇弱,正与杏眼方额、端庄艳丽的钱夫人完全不同。刚刚明明就要倒下的她,此时反倒尴尬起来,倒又不是,不倒也不是,脸也胀红了,只得扶着一旁的桌子站着不动。
  又顺着钱夫人的话看了刘氏身边的丫头,果然也是个十分俏丽的女孩,听了钱夫人的话,便笑着应到,「我们家夫人一向爱惜下人,不必说姨奶奶们的日子好过,就是我们小丫头子们也日日享福,倒比外面小户家人姑娘还要强呢。」言语间十分地机灵。
  钱夫人便笑问:「瞧把你嘴巧的,你们姨奶奶不爱惜你?」
  桃儿便又笑道:「我正要说呢,奶奶便先说了,姨奶奶也向来跟奶奶一样大度,极爱惜我们的。」
  于是大家便其乐融融的了。
  只有樊小姐,面上微露了露不忿之色,却很快又在钱夫人的示意下散了去,还点头应了姐姐一声。
  云娘是第一次见如此场景,呆了半晌方在心中叹这一场戏其实要比台上的还要精彩,尤其是钱夫人,心思机敏,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但毕竟也真心佩服钱夫人大度贤良,刘氏不懂事,但闹出来还不是钱家丢人?自己既然做了官夫人,也要向她学呢。
  可是,云娘低头思忖了半晌,却还是明白自己怎么也学不成的。若是玉瀚有了小妾,还敢这样到自己面前来,自己就先要气死了。不,不,不用她到自己面前,只要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自己就受不了!
  那时候自己可不要像钱夫人这般忍耐,而是一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宁愿一拍两散也不受这个气。
  云娘不知不觉便气忿起来,瞧着刘氏也不顺眼,倒想替钱夫人教训她两句,正要找个由头,突然想到,钱家的事又干自己何事?况且玉瀚早答应自己不纳妾的。便又不觉笑了。
  于是将看戏的心思倒分出一多半来,只悄悄看钱夫人,只见她一直兴致勃勃地看戏,到了半夜散了戏,又令人散了十吊钱给戏班打赏,将席上的酒菜也都尽数赏了,又与自己送了那些夫人们离去,最后亲自送自己回房休息。
  她那笑语晏晏的模样,哪里有一些恼意,显然她果真是不在意的,自己倒是杞人忧天。
  没一会儿,汤玉瀚也进来了,先拉了她的手问:「在县衙里过得如何?」
  云娘便笑,「你要荼蘼拿披风给我,也不用那样大声。」
  玉瀚也笑,其实他在楼下是担心的,毕竟云娘从没经过这样的场面,而那些女人们又没有一个省事的,只怕她受了委屈。可是既然早晚要有这样的经历,从吴江县衙里开始倒是别处要好得多,毕竟钱县令是他的旧识,而这里的人又少又简单。
  喊那一声,就是告诉云娘别怕,没想到她竟然不用。
  云娘又笑,「你今天之所以留下来,也是因为想让我与这些官夫人们打打交道吧?」
  「你觉得和她们在一起可还自在?」
  「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也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人,」只是钱夫人实在太贤良大度,云娘从没见过对妾室这样好的正妻,盛泽镇里几家纳妾的,却都整日打得鸡飞狗跳。但这样的事,却不想说出来,却道:「我也不比她们少了什么。」
  想了想瞅着玉瀚又道:「只是钱夫人和她妹子说的官话却有些咬舌子,听着不自在呢。」
  云娘平日并不是挑三窝四的人,但是听了樊小姐原是打算嫁给玉瀚的,便不由得对着着那位小姐却挑了半天,终于发现钱夫人妹子的这点毛病,又不好只说她一人,便将同样口音的钱夫人也带了上来。
  汤玉瀚正帮着云娘解披风,也不解释钱夫人娘家是边塞的首富,官话里便带了些当地的土音,只赶紧道:「亏了我没和她成亲,否则天天听她那不地道的官话整天头都要昏掉。」
  云娘原本是光明正大的,玉瀚也说官话,就非常好听,可是钱夫人和她妹妹说起来就有些怪,但是玉瀚这样一说,她又红了脸,觉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实在显眼,便啐了一声道:「偏你油嘴滑舌。」
  汤玉瀚却又赶着笑道:「听我们云娘声音多好听!软语侬音,听了便舒服到心底里。」
  云娘便再也不出声了,洗漱了上床,还是不语。汤玉瀚却有办法,直闹到她忍不住出了声,才得意地笑了,「真是好听!」
  云娘便赶紧闭紧了嘴,可是身上的人哪里会罢了,使尽手段逼她出声,又哄道:「外间的人早让我赶走了,再没有旁人的,让我好好听一听。」
  他是习武的男子,身子好,力气大,又刚尝到这美味没多久,折腾起来云娘哪里抵得住,最终都遂了他的意——其实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第二日,见了樊小姐,心里倒生了些歉意,明明十分美丽周全的小姐,自己为什么要去挑她的毛病呢?难道自己就是十全十美的圣人?倒拉了她的手说了好些赞美的话。
  吃过早饭,钱夫人便又要请戏,云娘赶紧推了,便按与玉瀚便按夜里商量好的辞行。他们两个在县衙看了戏,又住了一夜也就罢了,白天自然还是两个自己闲逛的好。
  钱夫人是极周全的人,也瞧出几分来,便亲自相送到府门前,又拿出一个匣子相送,笑言,「当初未及恭贺新婚,现在补上的贺礼。」
  云娘因汤玉瀚向来不与盛泽镇上有人情往来,云娘只是不肯接,「当初没来得及请钱县令和夫人光临,便是我们的错了,贺礼更不敢领了。」
  钱夫人却又一定要送,她应酬惯了的,言语十分地了得,便讲出许多的道理来。孰不知云娘虽然话少,却是心里有数的,每句话都说在关节上,竟然有来有往的回了过去,两人你推我让不可开交。钱县令便看着汤玉瀚道:「兄弟便再不想拉扯我一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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