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呼哧呼哧响,略是躁动,项瑶顺了会儿却不见好,微是蹙眉,抚着的动作一顿,此时已到了圆通宝殿,听着尤氏吩咐人在外头候着,着了随身丫鬟一道入了里头,方瞥见她脸上露了怪异神色。
随着门吱呀闭合,项瑶眉心紧蹙。「嫂嫂?」
变故就在一瞬发生,圆通宝殿内忽然窜出的身影劫持了项瑶,毛球雪白身影如箭猛地扑向尤氏,却遭了粉末兜头,伴着毛球愤怒的吱吱叫声,项瑶只觉得后颈一痛落了无尽黑暗,临了只听到尤氏碎碎念道。「你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城北荒郊,一口黑漆棺木正缓缓下放,宋弘璟面无表情站了一旁,目光随着棺木转了幽深。当年那个慢吞吞叔叔,为了妻儿背叛了父亲,回来却发现妻子为不拖累他自尽,尚在襁褓的孩子不知所踪,寻找多年,得到的却是孩子死于霍乱的结果,也无怪会这般疯癫了。而导致这许多悲剧的,却是父亲一心效忠之人,何其讽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化作一杯黄土,才能道清是非功过。」离宋弘璟不远,被雪景衬得愈发苍白的霍准掩唇咳嗽两声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宋弘璟看着黄土掩埋,那些相关的美好记忆仿若褪了色,连怨都怨不得,一口闷气堵了胸口整整数日,临近爆发点。
良久,落了话音。「错即是错,不该别人替他偿还。」
霍准乍听他开口微是一愣,随后明了他话里深意,脸色更落了几分苍白,「你想……」
「以为我会反吗?」宋弘璟此时才把目光投向他,嘴角勾了森冷,这人不好好养病跑这里来为的也是这罢。
霍准哑然,任谁换了宋弘璟也不定能大度揭过,可这太平世道得之不易,但瞧着宋弘璟双眼布着红丝的模样,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宋家祖辈都是随先祖开疆辟土的大功臣,宋鸿儒平叛乱,护疆土,可谓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位把宋弘璟养在身边的那几年不知是何想法,可有想过今日。
景元帝中风卧榻,成王入狱,樊王失明,蔺王之前又被景元帝削了权利,如今局势,若宋弘璟想反可谓是易如反掌。
这亦是朝中众人最担心的。
同霍准所想,宋弘璟亦是回忆起宫中那几年,那位教自个骑马射箭,甚至把着手一块写出师表……那时的自己未尝不把他当了父亲敬重,甚至在几日前,自己所想的也不过是如父亲一般,保家卫国,镇守山河。现实却如此戏剧反转,叫他不知如何以对。
霍准踌躇良久,终是沙哑地开了口,「弘璟,世道太平是百姓之安,宋将军和长公主也不会希望看到你如此。」
宋弘璟垂眸,逆了光线,整张脸蒙了阴影,叫人看不清楚脸上表情,大抵也是没有表情。
「呵,我若反了这天下又如何。」
话落,一名小厮火急火燎地冲上前来慌张喊道。「将军,将军不好了,夫人,夫人不见了!」
宋弘璟猛地抓了人的领口,「你说什么?」
「夫人,夫人在六安寺被掳走了!」
当宋弘璟带人赶到六安寺时,只有尤氏在嘤嘤哭泣,身上衣裳沾了尘土,手腕几处都有擦破,模样颇是狼狈,见着他来恍若见了救星,忙是上前焦急道,「弘璟,快去救弟妹,绑走弟妹的人说在明月庵等,让你……让你一个人去。」言罢,瞥过宋弘璟身后不多的人手掩了眸子。
宋弘璟一张俊脸罩着寒霜,闻言一路悬起的一颗心微是回落,只要是找自己的,项瑶就没有性命之忧,遂沉声吩咐道。「来人,送赵夫人回府。」
「我不妨事的,救弟妹要紧。」尤氏又是催促了一声,后被宋弘璟的手下请上了马车离开。
宋闵从佛像底下抱出昏迷的毛球,毛上沾着不知名粉末,宋弘璟拈了点嗅了嗅,眸子愈发暗沉,连这点都算计了,看来对自己还真是了解透彻。
「是元灵果磨成的粉,它睡着了。」宋弘璟将毛球交还宋闵,因着动作,一枚极是小巧的翡翠坠饰从毛球口中掉落,被弯身拾起,拿在手中端详片刻,蓦地划过灵光。
方才见尤氏手上戴着的那串金刚菩提就觉得有些不妥,加上这坠子,怕才是完整。
宋弘璟倏地握紧,眸中戾气横生。「请赵夫人一道去明月庵。」
言罢,先行出了寺庙。
明月庵离六安寺不远,未及半山,房舍三间,唯独庵堂宽敞,后方是一间内室,光线并不敞亮,观音台下有条地道直通三里外的茶肆,令人觉得玩味,却也方便了后来之人。
「你把人藏哪了?」从前堂突然闯入的人扰了宁静,春寒料峭,赵瑞却是满头大汗,质问里头的人道,是因找遍整个庵庙都未找到被绑来的人。
内室里即使是白天,也显了阴暗,一名侍从推着轮椅到了光线稍亮处,轮椅上的人似乎是不适应般拿手遮了遮,随后觑向了赵瑞。
「怎的,怕了?」严棣携着抹玩味冷笑,不掩轻蔑。
怕,怎么会不怕,如今成王被关,严氏一脉走向末路,严棣用项瑶牵制宋弘璟,可谓是兵行险招,心中甚是忧心惹怒宋弘璟的后果……
赵瑞被他盯得发寒,抹了额头上的汗液,下意识地缓和了语调,「那女子是宋弘璟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若有半点闪失,只怕他未必肯歇。」
「我做事还用得着你教。」严棣嗤然,估摸着时间,宋弘璟也快到了。
赵瑞当然也听说严棣遭逢巨变后如今阴晴不定,尤其那事当中还与他扯了大半干系,在他面前愈发不敢出气,如今被其要挟绑架项瑶,心底追悔莫及,真当是喝酒误事,在这人面前泄了底,不得不上了成王这条快沉的船。
「严公子,待会我就不用出面了罢。」赵瑞弱弱发声,并不愿在这节骨眼同宋弘璟对上。
严棣觑向他勾起笑意,赵瑞陪笑,却听得外头蓦然响起门被撞破的声儿,干脆暴力,能想见宋弘璟此刻是如何神情,赵瑞下意识就要往密道而逃,却被严棣手下架住,转而略是不明地瞧向后者。
「整件事都是由阿瑞你策划,穷途末路为救成王所为,当然是由你出面最佳。」
赵瑞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不置信地凝着他,「你……」你字后面的话未出口,就被人推了出去,径直面上怒火中烧的宋弘璟。
「大哥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瑞被他盯着,仿若被一头野兽注视,生生打了个寒颤,已是避无可避,干咳了一声,「比起这问题你更该关心弟妹罢?」
宋弘璟因他提及项瑶,眸色更显幽沉,这话无异于不打自招。随着手下禀报,庵庙里除了被绑的尼姑并无发现项瑶踪迹,彻底沉了面色,觑向赵瑞。「人呢?」
赵瑞躲了目光,作势理了理衣裳,「都是一家人,我不会为难弟妹,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实际心里打颤,并不知严棣将人藏了哪里。
宋弘璟给了他一个很有种的眼神,「严棣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们卖命,连宋家对你这么多年的照顾都不顾。」见到赵瑞的一刹,落实了心中猜想,大抵是早已失望,也就谈不上痛心,可对项瑶下手便是挑了他的底线,彻底惹火了他。「还是你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闺秀本贤良 卷三 第三十一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