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有了把柄能拿捏我,定会四处张扬,如此坐实了我和石隐的兄妹之名,他也就安全了些。」
原来,她做这些事,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
当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也止不住苦笑,只盼着石隐能化解这僵局,否则再往後下去,大约圣上为着对他的喜爱,终会给他赐婚,到得那时,他们之间要怎样继续下去?
她不敢想,蹙眉逼着自己赶快睡去,只听着莲子一声叹息,吹灭了屋中烛火。
她静静躺着,如同睡着了一般,在那些遥远的炮竹声里,她听着院子里冬姨和莲心回来的声音,冬姨又交代着明日吴姨娘和五姑娘要在木家过初一,不必去接,随後悄悄又进了门来看她,再然後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交更的时候,外面似乎炮竹声大作,足足放了大半个时辰才渐渐停歇,继而四处一片寂静,寂静了许久许久之後,木容听见了鸡鸣声。
年初一,她自然是该回家的,可她刚一掀被子坐起来便觉得一阵头重脚轻,人又扑通一声倒回了床上,把正端着洗脸水进来的莲子吓个不轻,连铜盆都扔在了地上。
木容连眼也不敢睁,只觉得一睁眼就看着四面墙都在不住的转,转得她心慌难受。
「往府里送信吧,姑娘这样今日可是回不去的。」
莲子刚询了冬姨意思,木容便在床上招了手,有气无力道——
「先别说,再等等,我也就是昨夜里被炮竹声吵嚷得睡不着,你瞧这会子又燃了起来,吵得我两边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她揉着额头忍不住抱怨,却还是不敢睁眼。
莲子赶忙上来帮她揉着,「我给姑娘揉揉,赶快再睡一觉吧。」
木容点头,又交代起来,「再等等,石隐说今日公主殿下大约会邀我午後过府做客,等公主府人来了,再传话给木府,就说我昨夜守岁没歇好,午後还要往公主府去,就在别院歇着了。」
话音才落,就觉得耳中忽然塞进了一团软绵之物,她疑惑睁眼,虽是仍旧天旋地转的忙闭了眼,却是一眼就看出那双带笑的眼睛和那副铜面具。
「不是说年初一一早众臣命妇都是要入宫的麽?你怎麽没去?」
「我从宫里出来了,为着和你过年,特意赶了最早一批,只在上清殿外磕了头就回来了。」
她耳中被他塞了棉花,听得不甚清楚,却是半听半猜了出来,只抿了嘴笑,虽说心里还是为那些发愁,可有他在身边待着,她心就安了许多,他叫莲子去忙,自己给她揉起了额头两边。
「还有个好消息和你说,景炎着人假扮了富商,引得你大哥要一同入夥做生意,随後行骗将他手中所有银钱都拿到了手,你大哥如今还蒙在鼓里。」他凑在她耳边说话。
木容抿了抿嘴唇,如此那周景炎之前花出去给她要回田庄商铺的银子,也都收回去了。
她又多了一重安心,一夜未睡自然越发困顿起来,却仍旧不老实的伸手出了锦被,攥住他一片衣角,随後竟就沉沉睡去。
石隐正瞧着她安稳睡容,却见莲子站在门外摆了摆手。
他将木容的手小心又放回锦被,给她盖好後出来,就见莲子蹙着双眉道:「先生,云大人来了,说是要给姑娘拜年。」
「别吵着姑娘。」他交代了莲子一句便往外去了。
来到小厅里,云深正坐着喝茶,桌上摆着几色礼品,莲心冷着脸候在一旁,见他来了这才松了神色。
石隐只一个眼神,莲心便从内退了出来。
云深觉得屋中有人行走,抬头去看,噙着嘲讽笑意看着莲心退到屋外,门口处站着石隐。
「瞧这样子襄国公倒好像昨夜就住在周家别院似的,不过也是,国公爷一向特立独行,并不在意旁人眼光。」
他一扫常态冷嘲热讽,可见对石隐是十足十的厌恶敌视。
石隐却是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个小厮跑到近前,他一指桌上那些个礼品盒子交代道:「送到木大人府上,只说是云大人送三姑娘的新春贺礼。」
那小厮手脚麻利进屋拿了东西就走。
云深铁青着脸看他,最终却是冷笑了两声,「襄国公这是预备护着木容一辈子?可眼下这般,国公爷总要娶亲,木容也总要出门,难不成到了那时,国公爷还想这样护着她?不过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国公爷就不怕做的过了叫圣上起疑心?」
石隐却只是看着云深,彷佛听了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抿了抿嘴唇。
云深不免动了怒火,石隐却仍旧好整以暇。
他昨夜倒是也忖出了云深这样做的意图,圣上和三皇子那边总也是看重他的,他是不是襄国公也实在没什麽分别,索性把他推上去,反倒以兄妹之名制住了他和木容。他倒罢了,可此事却叫木容满心不痛快,这点他就忍不得了。
「吩咐下去,在四姑娘迁往襄国公府前,闲杂人等不得放入府中,扰了姑娘安宁。」
「你敢?!」云深登时一惊,没想到石隐竟敢如此,他要把木容迁到襄国公府去居住?若如此,那往後他哪里还有机会对她下手?
「这不是云大人送的礼物麽?又为什麽不许人享受?」石隐含笑奚落他这一句後,连厅都未曾进便转身去了,没走几步,只轻飘飘传来了一句送客。
候在门外的莲心抿嘴笑了,往内去请云深离开,倒是一直站在木容卧房外瞧着的莲子,笑得极是痛快。
石隐几步到了近前,隔着门往里看去,木容仍旧睡得安稳,这才放下心来,於是便一句一句交代给了莲子。
「姑娘如今心浮气躁,每日里炖一盅银耳秋梨羹给姑娘吃,周家别院冰窖里就存有秋梨;另这几日里每晚临睡都叫她喝一盅牛乳,凡有任何事,一旦过了戌时都不许再传话给她;若是出门,她必嫌麻烦,但毛皮大氅和手炉一样都不许缺了。」
莲子连连点头,石隐又望了木容一眼,这才转身去了。
他走後,跟着他来的两个小厮却并没有走,一个方才拿了云深的礼往木家去了,另一个就站在院子里,见莲心看他,登时喜庆一笑,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瞧着很是讨喜。
「国公爷叫奴才这些日子伺候着姑娘!」
莲子点点头,因他是石隐的奴才,也颇肯给几分好脸色。
果然不到巳时,公主府上便有人送了帖子来请,只说请木四姑娘申时往公主府上吃茶。
莲子得了信,却是眉眼一动,让人把危儿叫到了跟前。
「姑娘昨夜守岁未曾睡好,眼下乏得很,方才公主府来人请姑娘申时往公主府上吃茶,姑娘要好生歇一歇免得在公主府丢了丑,你往府里回一趟,把这事告诉夫人一声,姑娘今日回不了府了。你也别急着回来,如今姑娘这边并不少人伺候,倒是五姑娘身边可是没人,你就在府里伺候着吴姨娘和五姑娘回来。」话里这意思便是把危儿转给了木宛去伺候。
危儿笑着应了就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这丫头瞧着可高深得很,喜怒不形於色,叫人揣摩不透。」见莲心过来,莲子实在是忍不住,便和她念叨了危儿两句。
莲心也觉得这丫头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看似娇憨,实则精细得很,这些日子在府里一贯不冒头,就好像根本没这人似的。
木容这一觉好睡,足睡到了未时才醒,自然早已不见石隐,因接了公主邀约,她洗漱後匆匆用罢午膳便更衣往公主府去,临出门时却见莲子捧着皮毛大氅和添了炭的手炉到跟前。
「怎麽突然拿这些出来了?没得累赘。」
木容满眼嫌弃转身便走,却叫莲子腾了手一把攥住衣袖。
「这可不成,上京不比峦安,冬日冷得很,况且这可是国公爷交代的。」莲子笑着又添了这句。
果然木容顿了顿後,便披上大氅拿了手炉,她偷笑着和莲心一齐跟着木容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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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京华 卷三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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