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双眼睛齐齐的望着,宗哥儿倍感压力,尤其是来自严之涣的视线,让宗哥儿觉得他若是说出不好吃三个字,回去指不定要受到怎样的摧残,想到上次抄的一整本佛经的经历,宗哥儿也顾不得小云吞烫嘴,赶紧尝了起来。
「好吃,难怪母亲喜欢。」宗哥儿翘起大拇指,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因着急烫了嘴,那笑便显得有些扭曲。
裴蓁「咯咯」的笑了起来,像五月最明媚娇艳的花,哪里像一个八岁大孩子的母亲,两人坐在一处,倒像是姐弟。
「可是烫了嘴吧!」裴蓁笑吟吟的说道,也不着急,只下颚微微一扬,示意严之涣倒一杯凉茶给宗哥儿喝。
严之涣没好气的给宗哥儿倒了一碗凉茶,笑骂道:「吃个东西也能烫到嘴,没个出息。」
宗哥儿无奈一叹,他就知道最后倒霉的还得是自己。
裴蓁瞧着宗哥儿小大人似的样子便觉得好笑,抬手轻轻捏了他的脸颊一下,与严之涣抱怨道:「长大了性子越发的不讨人喜欢了,可见都是像了你。」
严之涣挑了下长眉,嫌弃的撇了宗哥儿一眼,哼道;「哪里是像我,也不知这小子性子是随了谁。」他虽不是爱说爱笑的性子,可也没日子板着张脸,像谁都欠了他几吊钱一样。
裴蓁瞪圆了眼睛,娇声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不像你还像了我?」
严之涣哪里敢这样说,忙陪着笑脸否认,也顾不得眼下还是在外面,便柔声哄起她来,宗哥儿见状,很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扭过头没脸瞧自己父亲那副妻奴的模样,心里想着,幸亏他性子不像父亲,若不然将来岂不是夫纲不振了。
皇太子是当今武帝唯一的儿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少年初长成,他的婚事已不知让多少功勋清贵之家瞄上,毕竟他这个皇太子与先帝时的皇太孙大有不同,他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铁板钉钉的未来皇帝人选,是以但凡有点野心的,都想让自家女儿成为太子妃,便是太子良娣或良媛亦是乐意至极的,君不见卫太后当年就是由贵妃一跃成为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
德宗太长公主八十五岁寿辰时,皇太子奉命出宫贺寿,裴蓁原想着在宫里为德宗太长公主举办一场寿宴,德宗太长公主却道,礼不可废,大明宫并无此先例,不可因这点小事叫朝臣非议圣人。
皇太子越大德宗太长公主越发的喜欢他,他幼时还生的像他的父亲,慢慢抽条以后模样越发的神似了裴蓁,德宗太长公主瞧见了他便欢喜的很,总会想起裴蓁年幼时的事情,让她每每想到那些场景便会露出笑容,与周嬷嬷一道念叨着往事。
德宗太长公主的寿宴自是宾客满堂,一来她身份尊贵,谁都知道裴皇后极其敬重这个外祖母,二来,也是想讨好了她老人家,能叫自己的女儿入了她的眼,说不得也能有贵不可言的一日。
德宗太长公主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与身边十岁上下的一个俊俏小郎君说着话,等人通报说是皇太子驾临后,那小郎君忙从椅子上起身,与德宗太长公主道:「外祖母,我去迎迎太子殿下去。」
「慢着些。」德宗太长公主只来得及嘱咐一句,不由摇了摇头,与身边的小丫鬟道:「赶紧看着郎君去,别叫他让人碰到了。」说完,又与晋安郡主道:「玹哥儿这火急火燎的性子与你一般无二,好在太华没有随了你。」
晋安郡主抿着嘴笑道:「怎就是像我了,说不得像他父亲了。」
玹哥儿是晋安郡主婚后和成国公生的幼子,当年她怀有身孕后可叫裴蓁吓了一跳,生怕她岁数大了挺不过生产那一关,叫了三个太医日夜都守在成国公府,直到孩子出世,她的心才算放下来。
玹哥儿极喜欢皇太子,不管后面一溜人唤他,直接朝着正门那边跑去,半路便遇见了皇太子,他虽性子被宠的娇纵,却也知规矩,忙上前请安。
皇太子瞧着这小舅舅眼底便露了笑意,牵了他的手问道:「小舅舅怎么这样匆忙,仔细碰到了让外祖母心疼。」
「我听说殿下来了,便想着去迎迎。」玹哥儿笑眯眯的说道,他模样随了成国公,眉目俊秀,小小年纪便有一副桃花之相。
皇太子哈哈大笑,说道:「小舅舅莫要哄人,我看不是迎我,是惦记我那匹骏马吧!」
被人拆穿了心思,玹哥儿露出了羞意,嘿嘿笑道:「还是殿下知我的心思。」
皇太子惯来大方,自然不会舍不得一匹小马,便道:「明个儿我就打发人给你送到成国公府去。」
「谢谢殿下赏赐。」玹哥儿像模像样的一揖礼,让皇太子笑弯了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皇太子亲自前来贺寿,众人不免对德宗太长公主一再恭维,连对晋安郡主都眼红非常,谁让人家生了一个好女儿呢!这么多年都圣宠不衰。
皇太子贺寿后,自不会留在内院,便随了他四舅舅卫子善去了前厅,玹哥儿自觉也是大人,不肯在留在内院,便嚷着要与皇太子一道,卫子善拿这小家伙没有办法,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一道去了前厅。
皇太子今日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酒,他惯来是极有自制力的,知在多喝酒杯必要醉了,又不愿在这扰了众人的兴致,便与卫子善知会了一声,去了园子里醒酒。
皇太子一生唯一的一次失态,便是在德宗太长公主寿宴这一日,他刚一到园子,便瞧见几个小娘子聚在一起,他不想惹出是非,便要转身避开,不想有个眼尖的小娘子瞧见了他,便脆声嚷了起来。
皇太子无奈,只能回过身歉意一笑:「我不知园子里有人,原是想来这醒醒酒的。」
那小娘子撇了撇嘴:「谁知你是不是有意偷窥的。」
皇太子自不会与一个小娘子一般见识,只摇了摇头,便想转身离开,谁知那小娘子却上前挡了路,扬着尖尖的小下巴问道:「你是哪家的,怎得这般无礼,冲撞了我们连个谢字都不会说吗?」
皇太子不免愕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刁蛮的女娘。
「萧妹妹,别调皮了。」有个女娘柔声出言道,对皇太子歉意一笑,拉了那生了一张瓜子脸的女娘离开,又比了个请的姿势。
皇太子不免多瞧了那女娘一眼,见她生的模样不过清秀,说话却闻声细语的,眉目之间端庄温雅,心里不免生出好感,对那女娘略一揖礼,便离开了园子。
皇太子知自己的婚事近来是母后最为操心的,他倒没想过会如父皇和母后一般恩爱,能相敬如宾便是极好的,最好那女娘能性子温和,也好叫他少在琐事上操心。
等裴蓁问起皇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太子妃时,极少与陌生女娘接触的皇太子莫名想到了那日在园子里见到的女娘,脸上不由一红。
裴蓁瞧着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温声问道:「可是瞧上了谁家的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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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荣宠 卷三 番外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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