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一向深邃幽暗的眼睛,此时却是空洞极了,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只是单调的重复着一句话,「你看外面,你看外面……」
宁春草心头忽然就紧张起来,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抖手伸向自己这边的车窗帘子。
外头有什么?景珏让她看什么?
「你告诉我不行么?」她手指碰到车窗帘子之前,还是紧张的猛然缩回手来。
景珏的声音却更焦急道,「你看外面……」
宁春草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挑开车窗帘子。
外头「嗡——」的一声。
霎时间天地都被一团黑云笼罩了,那「云」嗡嗡叫着,像马车压了下来。
程颐在外头,奋力驱赶着马车,「驾——驾——」
却好似不断有黑云侵扰着他,让他不能专心驾车。
景瑢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他骑在马上的姿势十分的怪异,似乎一直有黑漆漆的云在撕扯他。
宁春草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云啊?
马车十分颠簸,她凝神细看。
这一看,才更是吓了一跳,外头那哪里是什么云!
那是成片的飞虫!聚集在一起,遮天蔽日的飞虫!
「虫这是要吃人么?」宁春草惊呼了一声。
忽而马车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她尖声大叫。
程颐被掀翻在马车下头,马车轮子,咯噔一下,似乎是从他身上碾压了过去。
「程颐,程管事?」宁春草想看看他有事没事。
可马就像疯了一样向前冲去。
不知又撞到了什么东西,骤然停了下来。
马儿扬蹄嘶吼,她和景珏都被甩出了马车。
宁春草这才瞧见,外头路旁围聚了很多的人,面黄肌瘦,神情呆板可怖。
这些人有的躺在草丛里,有的跪坐在路边。
见他们的马车骤然翻到,这些人只迟疑了片刻,便蜂拥上来。争先恐后的挤向他们的马车。
宁春草大骇。
因为已经有人的手,伸向她和景珏。不管不顾的撕扯着她和景珏的衣服。
「不要——」宁春草忽的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
可那些撕扯在她身上的手不见了,扑面而来的恶臭伴着尘土的味道也不见了。
没有翻到的马车,也没有蜂拥争抢的声音。
耳边寂寂无声,只有漏壶滴答的水声,在一片漆黑之中,格外的清晰。
「又惊醒了?」
黑暗中,猛的传来一个声音。
将宁春草吓得险些跌下床来。
她侧脸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边,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屋里太黑了,她看不清。
「世。世子爷?」宁春草颤声问道。
「又做恶梦了?」景珏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和梦里那种呆板的声音不同。
宁春草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她嘶了一声。
哦,这不是梦,刚才的才是梦。
她偷偷松了一口气,「大半夜的,世子爷不睡觉,跑到婢妾房间里做什么?」
「做了什么噩梦?」景珏一直都在问她关于梦的问题。
宁春草舔了舔嘴唇,「我渴了。」
景珏哼笑一声。
漆黑的夜里,这一声哼笑,听起来格外的清冷。
宁春草以为他定要讽刺自己之时,却听见了倒水的声音,紧接着是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她的手腕,被人捏着抬了起来,一个凉凉的杯子塞入自己手中。
宁春草将杯子送到嘴边。咕咕咚咚的将已经凉掉的茶灌入口中。
「很奇怪的梦。」宁春草说道,「我梦到世子爷了,还有程颐和景瑢。」
黑暗中,景珏模糊的影子点了点头,「然后呢?」
「很多很多的飞虫,遮天蔽日,似乎要吃人,很恐怖!」宁春草说道,「人也要吃人了。那些人形容枯槁,几乎没有人型了……」土鸟场亡。
宁春草在一片漆黑之中,描述着自己的梦境,单是这般回忆和描述。就又让她出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好在景珏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人觉得熟悉和安定。
「还真是恐怖的梦境呢。」景珏说完,伸手将什么东西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宁春草抬手一摸,「天珠项链?」
「好好睡吧,还能再睡上两个时辰。」景珏说着,站起了身。
宁春草皱眉摸着天珠项链,「这梦,会不会也是什么预兆?」
景珏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自己的梦,一定是预兆么?」
宁春草微微一愣,「不是一定,只是有可能罢了。」
「睡吧。」景珏未在停留。大步离开。
宁春草摸着脖子里的天珠项链,好一阵子,才从那恐怖的梦境之中醒过神来。
世子爷这是干什么?先将她的项链拿走,偷偷潜入她的房间,等她梦中惊醒,再将项链还给她?让她好好睡觉?
他也觉得她的梦,有可能是一种预警么?
如果真的是,那么刚才那恐怖的梦境,真的会发生么?那梦境预兆了什么?他们一行人都会有危险么?
宁春草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不想了,再想下去,剩下的两个时辰也不用睡了。
她将天珠项链塞入里衣内,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去想适才那梦。
不知是不是天珠项链的作用,她竟真的缓缓睡去,没有再看到先前的梦境。就这么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了天明。
一大清早便听到景瑢的声音在廊间嚷嚷。
宁春草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像是没睡醒一般,目光迷离的呆坐了一会儿。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什么热茶,一点儿都不热!小爷要热茶,热!茶!听见没有?」
「这早点是喂猪的么?这能吃吗?」
景瑢絮絮叨叨的抱怨声一句接着一句。
连自己都给骂了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你是猪吗?」景珏冷冷的声音道,「还不滚回你的房间去?」
景瑢这才嘟嘟囔囔的转身回去,廊间传来一溜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没了他刺耳的抱怨。
宁春草伸了个懒腰,脖子里猛的有东西一凉,她伸手一摸,隔着衣服触到了天珠项链。
景珏给她送回天珠项链之前的梦境,也随之席卷而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飞虫,看到了涌向马车,像是要吃人的众人。
那梦会不会和前两次一样,也是预兆?这是什么预兆?难懂他们真的会遇见那般不可思议的场面?
宁春草连忙摇头,莫说景珏不信,她自己都不信。这样的梦太过蹊跷,前两次的梦境,起码是他们住着的地方,他们遇见的人和事儿。
而这次的梦,似乎已经脱离了现实,那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嘛!
宁春草从床上起来,手脚麻利的洗漱好,在景珏唤她名字之时,连忙出现在景珏的房间里。
「爷有何吩咐?」宁春草垂手微笑道。
景珏抬头看了她一眼,「昨夜睡的还不错?」
「托爷的福!」宁春草笑着福了福身。
景珏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他伸手,宁春草极有眼色的上前,为他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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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为后 卷二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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