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眼见了那宫女中毒后的样子,苏妤后怕之下手心里全是冷汗,不住地发着抖。皇帝握着她的手眉头紧蹙,待得宫正张氏问了折枝几句、问出了那点心是谁做的之后,直接带了人进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还未被问话便已面色惨白如纸,可见是有所心虚。
殿中一片死寂,皇帝冷睇她须臾,俄而问道:「谁让你下的毒?」
那宫女发着抖回道:「奴婢没有……」
「都有人中毒了还说没有?」苏妤刚要开口,楚充华却抢了她的白,轻笑一声又道,「送宫正司去。」
苏妤听言扫了她一眼,却冷涔涔道:「何必再劳宫正司?直接送禁军都尉府去。」
言外之意,是疑这事与楚家或是与娴妃有关。
那宫女听得浑身一栗,伏地不敢言。苏妤缓了一缓,遂淡淡又问:「到底受何人支使,你在这说了,本宫留你全尸。」
话音未落,忽闻脚步急促,娴妃疾步进了殿,瞟了那宫女一眼却未停步,径直走到苏妤跟前道:「昭仪,不是本宫要害你。」
众人皆惊,奇怪这是哪一出,不明白娴妃为什么入殿便是这话,焦灼到甚至没顾上向皇帝见礼?
苏妤亦是面露不解,疑惑至极地看向她:「娴妃娘娘?」
娴妃缓了缓神,方退开了两步拜了下去,禀道:「陛下,这宫女是去年采择家人子时,阮家献进宫的。但她做出此事,绝非受臣妾指使。」说着睇了眼那宫女,眸光森冷难掩,「臣妾没见过她。」
这话说着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苏妤一时未有什么反应,皇帝便先吩咐了去查这宫女还在何处做过事。
查出的结果,却是她在到苏妤身边之前,曾侍奉过娴妃。
一时更无人敢说话,众人面面相觑着,等着皇帝发落。当初叶景秋也几乎是一夕间便败得彻底,看样子,这回娴妃会败得更彻底。
四下静默中,忽听苏妤开了口,神色有些恍惚,声音倒是有力:「娴妃不会害臣妾……」
这话显是对皇帝说的,皇帝看向她,她又道了一遍:「娴妃娘娘不会害臣妾。」
一众嫔妃都看向她,等着她后续的解释。苏妤想了一想,站起身到娴妃身边也拜了下去,继而道:「臣妾信娴妃娘娘断不会做此事。陛下可记得臣妾因着砒霜一事求陛下彻查阮家么?那便是因臣妾心中有疑、娴妃娘娘为让臣妾释疑才提了这要求。娘娘说清白与否,一查便知。」苏妤说着露了笑意,一拜又道,「都说世家总有不可告人之事,娴妃娘娘连禁军都尉府去查都不怕,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清者自清,做到娴妃娘娘这个份上便也足矣了。」苏妤说着抬了抬头,看向了皇帝身边的沈晔,问他查了这许多日子,可查出阮家有什么不对之处没有。
沈晔一揖,沉稳谨肃地答说:「并无。阮家不仅和砒霜之事并无牵扯,甚至连小错也难查到。」沈晔言罢苦笑了一声,「若不是当真清白,臣只好赞一句阮家藏得太深、让我禁军都尉府无计可施。」
最后一句让殿中有了些笑声,气氛轻松了几分,佳瑜夫人蹙眉道:「都说你和娴妃不睦,如今这出,昭仪到底何意?」
「和娴妃不睦?」苏妤面露讶色,「夫人何出此言?臣妾还道六宫皆知……臣妾与娴妃娘娘是最合得来的。」
话说至此,楚充华终是按捺不住,急道:「胡说!前些日子你明明因着娴妃杖责了两个宫女……」
「那是因为她们语中对娴妃不敬啊。」苏妤说得理所当然,「臣妾正宫规罢了,怎的无端传出与娴妃不敬的话来?」
几番对答,听得阖宫云里雾里——对于苏妤责罚宫人那件事,人人听到的传言都是一样的。但见她此时满脸的茫然,难不成真是道听途说之下众人都被骗了?
「你和娴妃……没有生出不快?」连皇帝也觉得疑惑。
苏妤万分肯定地答道:「并没有……」转念一想又道,「如若非要说有,便也只是臣妾想跟她借的书她不肯借了……可这点事,何至于让她起杀心?」
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那日她和皇帝提起彻查阮家的时候,对娴妃确是存了疑,思来想去都觉得若是娴妃没有将那事说出去,楚氏根本没有理由知道。
是以她想让皇帝查阮家是真的,且根本不是适才所说的「娴妃娘娘为了让臣妾释疑才提了这要求」。
本是想着查一查便是,跟谁也不说。若查出是娴妃,皇帝自由决断;若不是,她也就放了心,省得疑神疑鬼。
接下来的事却出乎她所料。不过两天,娴妃便亲自登门找到了她,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半晌之后,问了一句:「你怀疑我?」
「……什么?」苏妤一时当真是愣住了。照理说,禁军都尉府办事谨慎,万不会走漏了风声。那日她也怕御前会不会有人出去乱说,故而特地多了个防心,写了个字给皇帝看、皇帝转手便交给了沈晔,根本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可目下……娴妃不仅是知道了禁军都尉府在暗查阮家,还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苏妤出的主意,实在反常。
相视无言片刻,娴妃带着几分赌气之意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真不知你怎么想的……罢了罢了,查就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如同儿时闺蜜间吵架的言辞,反倒说得苏妤很是不好意思,沉吟片刻,方将自己为何生疑说给她听,末了亦是直言道:「那事除了你知、我知,便只有陛下知。自不是我告诉楚氏的,我若说是陛下,你信么?」
皇帝当然也没有理由,唯一的疑点就只能在娴妃身上。
娴妃也没反驳,不得不承认苏妤的怀疑到底是有道理的,默了片刻,缓缓道:「那就由着禁军都尉府查吧,结果如何,你等着看便是。」
看得出娴妃不高兴,说了这话就头也不回地出了殿。这一遭弄得苏妤心中烦了起来,这些年,到底还是娴妃同她最好,平白失去了这挚友心中有愧;可若就此不查……亦是心中难安。
到头来,苏妤寻了个折中的法子,找了机会在沈晔从正了殿告退时拦住了他,对他说:「阮家的事,有劳沈大人……」
沈晔立时眉头一挑,还道是要做栽赃陷害之类的事,苏妤却说:「如是查出了结果,烦请大人先知会本宫一声,再往陛下那儿禀。」
这倒是不费事。
要说这阮家在朝为官多年,干净成这样也委实不易。沈晔查得过程中就已惊得够呛——莫说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跟阮家没关系,这阮大人的俸禄有泰半都拿去接济了穷人。不仅如此,看着履历,沈晔看得出这阮大人在朝为官最初的那些年混得不济明显是被同僚排挤的,追其原因,是他太不愿意和同僚同流合污。
这么个在官场上都混得清白的人,反倒给后宫嫔妃下毒?
说不过去。
查完了此事的沈晔长松了口气,看来原本预料的腥风血雨是来不了了。写好了折子准备次日呈到御前,更差人立时三刻就把始末告知了苏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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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回锅娘娘 卷三 V第三章[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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